第16章 人头
如果不是我刚才已经在厕所里潵过尿的话,现在的我已经尿裤子了,始料未及地突然被人袭击,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腿软,第二反应就是想叫,但是我的嘴已经被一只手给捂上了!
但我鼻子里却嗅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我挣扎着回头去看,这才发现,把自己拖走的人竟然是老爸!
老爸见我看见他了,便把手松开,我被吓的不轻,低声叫道:“你干嘛!吓死我了!”
老爸说:“你站着别动!”
说完那句话,老爸身形一晃,就像是一只夜猫子一样,腾空跃过那道根本就不是障碍的墙,然后又是一晃,倏忽之间,已经到了二脑袋的身后,速度之快,让我瞠目结舌!
而那时候,二脑袋正把手放在他邻居家正屋的门上。
老爸一把抓住二脑袋的肩膀,一声不吭地扳过二脑袋的头,然后用极快的速度,左右开弓,连打二脑袋了几十个耳刮子,然后又吐了几口唾沫,最后才提着二脑袋蹿了出来。
我迎上去,看了看翻着白眼的二脑袋,脸上还留着自己老爸的几口唾沫,我顿感恶寒阵阵,问老爸道:“你怎么这样虐待他?”
老爸瞪了我一眼,说:“这方法辟邪!”
我半信半疑地说:“真的?”
老爸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如果他中邪不深,可以治愈。”
我看了看依旧昏迷的二脑袋,问道:“那他怎么还不醒?”
老爸瞟了一眼二脑袋,略一沉思,尴尬地说:“可能是打晕了吧。”
我翻了翻白眼,知道是老爸用力太大,将二脑袋打晕过去,当下便无奈地说:“好了,咱们快回去吧,外面能冻死人!”
老爸拖着二脑袋,我跟在他们身后,刚要进屋,就听见屋里有人大叫一声:“啊!”
我和老爸同时一愣,那是二叔的声音!
老爸把二脑袋往地上一丢,闪身就进了屋,二脑袋被重重地摔在地上,不动也不醒,还穿着他的那个大裤衩。
我回头歉意地看了一眼二脑袋,心想还是二叔重要,然后也义无反顾地进了屋。
进了屋之后,屋里的灯还亮着,我看见老爸蹲在大厅里,他旁边静静地躺着一个人,正是二叔。
我上前问道:“二叔怎么了?”
老爸还没有回答,我却突然看见床头挡板上挂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啊!”
我惊叫一声,往后退了两步,愣愣地看着那人头,很长很长的头发,白生生的脸,空洞无物的眼睛里往四处溢着鲜血,嘴角露着诡异的笑容,在不是很明亮的灯光下,让人有说不出的恐怖!
这时候,二叔醒了,他一醒来,就连忙去看床头,看见那颗人头还在,二叔又大叫一声:“人头啊!”
“那不是真的。”老爸说。
“不是真的?”我吃惊地看了一眼那人头,人头忽然从挡板上掉了下来,咕噜噜地滚了一圈,紧接着“腾”的一声,燃起一团碧绿色的火光,转瞬间便烧成了一堆灰烬,整个屋子里瞬间弥漫起一股刺鼻的焦臭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茫然地看着老爸和二叔。
二叔惊魂甫定地说:“刚才我正在睡觉,忽然感觉有人在摸我的头,揉来揉去,他娘的,跟和面似的,我一下子就醒了!醒了以后,我又发现屋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我跳下床准备出去看看,忽然觉着屋子里有些怪怪的,我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床头挡板上竟然挂了个人头!我吓了一跳,这才叫了一声。”
“有人摸你的头?”我想想,也觉得有点头皮发麻。
二叔想了想,说:“现在看来,不是有人,而是有鬼!”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看了看老爸,老爸说:“我没看见有人进到屋里,也没看见有人从屋里出去,但我也没看见鬼。”
二叔幽幽地说:“一般情况下,人是看不见鬼的……”
看着二叔煞白的脸,我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二叔说:“大哥,我看咱们要不不要管这里的事情了。”
老爸皱眉道:“你害怕了?”
二叔急道:“不是,这地面太邪,你看刚才有人摸我的头,还留下了一颗人头!肯定是提醒咱们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就会让咱们的人头变成那样!这是鬼祟的警告,咱们惹不起,只能躲!”
我被二叔说的浑身起鸡皮,连忙打断他说:“二叔,别老拿鬼说事!自己吓自己!”
老爸沉默片刻,然后说道:“或许是人不是鬼。”
二叔说:“不管是人是鬼,这里都太吓人了,大哥,你想想,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头挂在咱们的床头,那要杀咱们还不是轻而易举?”
老爸看了一眼我,问道:“元方,你怎么看?”
我有些害怕,说实话,我也有些打退堂鼓了,但是我知道自己一走,入相之事也就成为泡影了,入相之事半途而废,那么爷爷的死因或许永远都查不到了。所以,我不能就这么被吓倒了。
于是我说:“不管是人是鬼,我都想继续查下去,既然来了,就做好面对所有危险的准备。”
老爸点了点头,说:“我跟你一起。”
二叔跳脚急道:“你们真是顽固!你们不走,我走!”
我和老爸都不吭声,二叔看看老爸,又看看我,片刻后,他颓然道:“好,好,我服了你们,你们不走,我也不走了,还是跟着你们安全点。我现在悔不该当初啊,早知道就不趟这趟浑水了。”
我笑道:“你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现在后悔也晚了。”
二叔忽然道:“你们看咱们要不要报警?”
我说:“你以为警察会相信这些事情吗?没用的,你举报有鬼袭击你,警察可能先把你送到精神病院里去。你要是举报有人吓唬你,警察讲证据,你没有任何怀疑对象,就拿这地上的一堆灰烬给警察看,能说明什么?警察怎么管?遇到好心的警察,或许还能在村委会喇叭上喊两声,教育村民不准恶作剧,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了。”
二叔垂头丧气地说:“也是。”
老爸说:“咱们只要多加小心,应该没事。”
我和二叔都点了点头。
我们说完话,正准备去床上睡觉,我忽然想起来二脑袋还在院子里地上躺着,不由得一拍脑门,道:“老爸,二脑袋还在外面呢!”
我们赶紧跑到外面,只见二脑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倒是睡得很死,我们赶紧把二脑袋拉回屋里。
二叔说:“我刚才忘了问了,你们怎么回事,都出去干嘛了?”
我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二叔听得浑身一颤一颤的,哆嗦着说:“我就知道没好事!这二脑袋现在没事了吗?要不还把他扔到院子里去吧。”
我说:“他就穿个大裤衩,再放外面待一会儿,估计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二叔呲牙咧嘴地说:“他怎么会无缘无故中邪呢?他大爷的,这个村子地面邪的很,我看啊,绝不止只有一个鬼!”
我说:“二叔,别叨叨了,你把二脑袋抬床上,然后就一起睡去吧,我和老爸也去睡了。”
二叔一愣,然后跳起来叫道:“放屁!你不能和你老爸一块睡,他只能跟我一起睡!哦,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本来就在一起睡,所以还得在一起睡!”
老爸“哼”了一声,脸色微微不悦,沉声道:“我跟二脑袋一块睡!”
二叔嘟囔道:“你跟谁一起睡,应该由人民大众来决定,你要做好无私献身的准备……”
二叔话没说完,就挨了一脚,大屁股上带个脚印,一颤一颤的。
老爸把二脑袋提到床上,躺下便睡,不理我和二叔,我和二叔悻悻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关好门,也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二脑袋对身旁睡的人变成了老爸感到十分不解,吃饭时一直嘟嘟囔囔,二叔对他解释说:“难道你忘了,昨天晚上,你身边睡的人一直是我大哥。”
二脑袋说:“那你大侄子呢?”
二叔说:“我侄子一直跟我一块睡啊。”
二脑袋说:“难道我记错了?”
二叔说:“你绝对记错了,你是睡得太死,一部分脑细胞到现在还没醒过来,以致于你脑子里能记起来的东西多半是幻觉,所以,你可不要多想啊。”
二脑袋洗脸照镜子时,对自己一夜之间脸肿的像猪头一样更加不解,二叔说:“你看,说你睡得太死了,你还不相信,这不,把脸都睡肿了。”
二脑袋捂着脸,耸拉个脑袋,郁闷的跟个狗熊似的。
吃过早饭以后,二脑袋带着人去扒何家老宅的门楼,我们则在二脑袋家里等何九叔过来。
何九叔还没有来,二脑袋就一阵大呼小叫跑回来了,人还未到屋里,就先喊起来:“陈大先生、陈二先生、陈小先生,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