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金钱龟
周正阳的话提醒了黄阿莲，这才想起来马彼得刚才的打赌，于是抿着嘴笑道：“没事啊，反正他还会出来的，到时候再做一套给他吃好了。”
“哈哈，那要多准备一点水才行，我担心他顺不下去。”周正阳笑着说道，“不过他还真不会那么容易出来，被那个部门送到派出所的，不把他祖宗十八代查出来，派出所绝对不会轻易放人。”
此话一出，黄阿莲竟有些担心起来，再怎么说那也是她的亲表哥，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她还是于心不忍的。
周正阳看出了黄阿莲的顾虑，说道：“放心吧，先让他在里面反省几天，到时候咱们再过去想办法把他捞出来。”
“嗯，你说的对，就应该好好教训他一下。”黄阿莲赞同道。
两个人正要离开咖啡厅，周正阳注意到曹明达还坐在那里，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一样，傻呆呆的一动不动。
周正阳觉得有趣，便走了过去。
“曹行长，您一个人喝咖啡不寂寞吗，要不要我陪你聊聊？”周正阳问道。
曹明达恍如梦中惊醒，激灵一下瞪大了眼睛，问周正阳：“你……刚才是在跟我说话吗？”
周正阳环顾四周：“不然呢，这里还有别人吗？”
周正阳看见曹明达的额头上渗出好多汗珠，有一些已经流淌了下来，曹明达却丝毫没有觉察。
“那，你跟我说了什么？”曹明达下意识的擦了一下脸。
周正阳注意到，曹明达的嘴唇发青，这是一个人高度紧张的表现，于是好奇的问道：“曹行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不必了，我最近心脏有些不好，休息一下就好了。”曹明达恍惚中回应道。
周正阳还是有些奇怪，接着问道：“刚才过来那位廖红昌同志，曹行长你是不是认识他啊？”
曹明达下意识的点头，但马上又变成了摇头，摇了足足半分钟才停下来。
“不不，我怎么会认识他，从来没见过。”曹明达赶紧解释道。
周正阳刚才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廖红昌过来的时候，和曹明达有过短暂的眼神交流，那种眼神绝不是陌生人能流露出来的。廖红昌和曹明达绝对认识，只不过曹明达不肯承认而已。
既然他不想说，周正阳也不会多问，本来就与自己无关。
“好吧，既然你不需要帮忙，那我就走了。”丢下一句话后，周正阳和黄阿莲离开了咖啡厅。
……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周正阳领着黄阿莲去了百货公司，从库房里取出几块翡翠原石出来。作为弥补，周正阳想给黄阿莲再雕刻一套翡翠十二生肖。
“您就照着原来的样子，做成一模一样的就好。”周正阳是这么对李老四说的。
这次他带了整整两大包的上等普洱茶，专门孝敬李老四，他知道李老四的脾气，想要让他再出一次手可没那么容易。
不出所料，李老四听说自己雕刻的东西被免费送了人，当场就撂了挑子，死活不肯帮忙。
“你小子把我当什么了，知不知道雕成十二生肖有多麻烦？”李老四狠狠瞪着周正阳，“老子三天三夜没睡觉，就为了给你雕好东西，你小子转手就白送人啦？”
“我还告诉你，我这个人就一个毛病，好东西绝不做第二套。”
“安啦，您先消消气儿，我给你放松一下。”周正阳屁颠屁颠儿的走到李老四身后，开始给李老四按摩肩膀，“您觉得这力度如何呀，要不要再使点劲？”
李老四猛地一甩肩膀，甩掉周正阳的双手，然后往旁边一闪，态度坚决的说道：“没门儿，少在这拍我马屁，十二生肖肯定不可能在雕了，你要是想做别的，我还可以考虑。”
周正阳没办法，李老四和金爷属于同一类人，倔脾气上来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只好看了一眼黄阿莲，问道：“没办法，要不咱们换一个物件？”
阿莲本就盛情难却，这会儿更是依着周正阳，连忙点头回应。
“好，那就辛苦您给雕一套双龙戏珠。”周正阳当即拍板。
本以为李老四能答应，不料这下李老四更不干了，脑袋比拨浪鼓摇的都快。
“又怎么啦，不是您自己说的，除了十二生肖别的都成吗？”周正阳好奇道。
李老四瞪了一眼周正阳，“你小子是真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龙是随便雕刻的吗，那是天上的神物。古代只有天子身上才能带龙气，普通百姓带了那物件，会找来灾祸的，懂吗？”
周正阳笑了，没想到李老四的执拗远超自己的想象，于是说道：“你还是封建，这都新社会了，我们应该摈弃老思想，一切向前看嘛。”
这话周正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引起了李老四激烈的回应，只见李老四腾的站了起来，指着周正阳说道：“我就是封建怎么啦，我就老古董了怎么啦，你们这些小青年毁的好东西还少吗？”
“老祖宗辛辛苦苦留下来的东西，被你们砸碎了多少，你跟我好好说说！”
周正阳这才意识到严重性，破四旧运动虽然过去了很久，但在李老四心里面显然留下了难以抹去的阴影。
尽管那次运动周正阳本人并没有参与，但还是感觉到歉意，于是当着李老四的面，周正阳猛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四爷，我替那些不懂事的兄弟像你道歉，有什么火气您就朝着我发，我绝不说个不字。”周正阳的眼睛有些发红。
李老四没料到周正阳会这样，直接愣在原地，慨叹一声后说道：“哎，算了吧，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说的对，人还是要向前看的。”
周正阳看着李老四落寞的样子，心里面一阵发酸，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才好。
由此想起了金爷，金爷当初估计比李老四还要难受，难怪两个人有那么多的共同语言。
这个心结一直被周正阳埋在心里，直到不久之后的某一天，李老四的才能被上面高层发现，特意请他去做客。
在那之后，李老四雕刻出来的很多工艺品都成了宝贝，每次有极高等级的贵宾来访时，都会作为礼品赠送给对方。对于一个手艺人来说，这样的成就绝对属于巅峰了。
至于李老四的手艺被发现的原因，还是那套十二生肖，首次作为礼品送给威廉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得到了众多外宾的盛赞。
不过这一次，周正阳为了劝好李老四，还是费了很大的周章，最后李老四答应周正阳，帮他雕刻一只金钱龟。
金钱龟是吉祥物，送给黄阿莲这个生意人，寓意为财源广进，黄阿莲自然非常喜欢，打算拿回去摆在自己办公室里。
回去的路上，黄阿莲开玩笑的对周正阳说道：“你送给我的金钱龟我一定珍惜，以后看见它的时候就会想起你。”
周正阳越听越不舒服，看见乌龟想起他，好像什么地方不大对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