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公然抢人
方承香说，伏白之所以看起来，外如六旬老人，是因为当年试香中的毒太多。
“这个吃不吃？这个呢？尝尝这个。”
方承香像哄小孩子一样，把伏家的糖块儿和点心都找了出来，一样一样询问江慈。
江慈笑着接过来，认真看着方承香，没想到她在侍香局内，一向不苟言笑，行峻言厉，但私下竟是这样温柔的一个人。
“得了，看你也吃不下了，你把它们包起来，回去拿给锦环。”方承香看着江慈已经被塞了一手的东西，这才作罢。
“啊？还要包起来，这不好吧？”江慈有点不好意思。
方承香起身擦擦手，理所当然道：“这有什么，这里又不是别处，没宫里那么多规矩，你不是也没空手来吗，礼尚往来罢了。”
在外面闲坐完，江慈才跟着方承香重回伏白屋里，伏白正和伏凤在说什么，样子很严肃。
“师父，我们要不要过会儿再进去啊？”江慈小声问了一句。
方承香摇摇头，直接走了进去：“师父，师兄，饭已经差不多好了，要不要传？”
伏白结束了和伏凤时的交谈，伏凤时的目光，则下意识落在了刚进门的江慈身上。
“传吧，今日你们来，这一热闹，还真有胃口了。”伏白被方承香扶着起身，坐去桌前。
下人们开始传菜，碗筷刚刚摆好，就有个小厮进来禀报：“伏老，外面有人找。”
“没交代过你们，今日不见外客吗？”
伏白蹙着眉头撂筷。
小厮挠了挠头：“那人说不找您，找一个叫江慈的姑娘。”
“找我？”江慈也呆住了。
江慈刚要起身，就被伏凤时抓着手腕给按下了，头也没抬地对那小厮说：“告诉那人，江姑娘现下不方便，让他先回吧。”
“是。”
小厮才刚刚拱手准备告退，那清冽的声音就飘进了屋内：“是不方便离开，还是不方便见本官？”
燕青带着红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看着正要吃饭的四人，似笑非笑：“看来是本官来得不巧。”
伏白什么都没说，只是牵强笑了笑，随即拿起筷子重重墩齐，以示不满。
“燕大人。”
伏凤时转头看向他，半真半假地玩笑道：“给陛下办差办久了，你这擅闯别人宅院的习惯，总得改改才是。”
“本官并未携带任何监察卫，何谈擅闯，最多算是没礼貌。”
……
“那这红影姑娘？”
“随从。”
方承香见两人再说又要吵上了，起身向燕青行了个常礼：“大家都是熟人，不必如此计较，燕大人既然赶上了，要不就坐下一起吃个饭吧。”
“不必。”
燕青冷然拒绝，眼神落在了伏凤时那只按着江慈的手上，一步步往前走：“本官说了，是来寻人的。”
江慈不自在地一回头，燕青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
“跟我走。”
他的命令中，比寻常多了几分不满。
江慈瞧他那张黑脸，也不敢当众违拗他的意思，只能乖乖起身。
不想伏凤时却并未打算松手，而是温声道：“没事，你坐着，先把饭吃完。”
这下子，江慈不知该听谁的了。
燕青可没那么好说话，更不是个有耐心的，直接扯下挂在腰后的无相剑，用剑柄打开了扶风时的手，截声道：“走。”
临走时，江慈偷偷看了伏凤时一眼，他手腕处已是一片淤青。
走到门口，燕青才象征性地敷衍烘手：“伏老安心将养，下官告退。”
跟着燕青离开伏宅的路上，江慈虽不知他有什么紧要的事，但只看他脚下的步子，就知道他现在很不痛快，一路大气不敢出。
直到要上马车时，江慈才往红影身后躲：“我……我和红影姐姐一起走就行了，大人坐吧。”
燕青懒得跟她废话，单手拎着她就塞进了马车内。
“大人……我……我没得罪你吧？”江慈结结巴巴地询问。
燕青盯着她那被伏凤时牵来抓去的手腕，心中的烦躁怎么也压不下去。
“大人？”江慈试着又唤了一声。
燕青警告：“以后不准到这来。”
“为什么！”
江慈不解，还当他有什么急事，原来又是无理取闹。
“我是侍香局的学徒，我怎么就不能来伏宗长这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
他口气平淡地没有半点商量余地。
江慈也不高兴了，团着衣角嘟囔：“大人是不是也管得太宽了？”
“你的命都是本官给的，还管不得了？”燕青反问。
江慈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不管是出于任何原因，他说的没错，自己的命，是他救的。
燕青看她刚才还振振有词，这会儿突然没声了，忽然这么老实，还怪不习惯的。
“说话。”
“话都叫大人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你救了我的命，我活该欠你的。”江慈眼圈微红，眸底带着丝丝缕缕的无奈。
燕青见她快哭了，心中那点火气也烧不动了，暗自踌躇半晌，方才缓了口气：“咳，本官的意思是……你现在不过三等学徒，若总往伏宅跑，传去侍香局，你叫其他学徒如何想你？你虽不在意，但众口铄金，你总不想叫你的老师方承香，被人指点只对你偏私吧？”
江慈的情绪渐渐消了，不过又怪异地扭头看他：“燕大人几时这般为别人着想了？你说，是不是另有目的？”
“你这是在审问本官？”燕青皱眉。
江慈仔细观察了一下，此刻他眸光沉稳，并无火气，这说明他不过是假装生气，胆子索性也大了。
“就算……是吧！”江慈故作姿态地叉着腰，脸上不屑。
燕青盯了她两眼，被逗笑了。
他动了下身子，靠去边桌上，单手撑在流毅的下颌处，悻悻看她：“那不知这位上差大人，想审属下些什么？”
江慈双手交叠在身前，拿腔捏调地清了清嗓：“说说，你怎知我在伏宅？”
“监察司要知道一个人的行踪，很难么？”
……
也是。
“那、那你有什么急事吗？”
燕青诚实摇头：“没事。”
“那你强行带我走干嘛！”
“顺路。”
“？”
“这位大人可还有其他问题？”燕青凑到她面前，难得配合地耐心询问。
江慈咬牙一笑：“没了。”
燕青敛了悦色，骤然冷脸：“没了就闭嘴，乖乖给我回宫里待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