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强买强卖
封澜没这么轻易打算让她走。
“既然江姑娘说，没有明规，那这样，你先在这坐坐，喝口茶，我这便差人去……”
江慈再次回身行礼，打断了她的话：“不必了封掌柜，天色紧差事多，您这一来一回，天都黑了，不如您先差人去问着，下次来时您再告诉我就是。”
江慈说完，丝毫没给她反驳的机会，转身离开了封家。
马车上，燕青把江慈打量了几个来回，有些唏嘘：“啧，她就叫你这么走了？”
“不然呢？光天白日，我可是侍香局正儿八经的采办，她还敢扣了我不成？”江慈理直气壮。
“现今封家可是行中龙头，你就不怕得罪了她？”
江慈哼声：“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民商，我领的是大内差事，货比三家有什么不对？封家这么厉害，有本事把整个陵阳的香铺都收了，让别人没处买去。”
燕青还是很少看见江慈这般气鼓鼓，凶巴巴的样子，有些疑惑：“那封家哪里惹到你了？”
江慈也发觉自己口气急了，缓了半天才平声道：“也不算惹我，只是我问过锦环了，这香价就是从封家一家独大后，开始突飞猛涨。别家为了把档次拉高，不显得太过廉价，也只能跟着水涨船高，这两年香价稳定了，盈利越来越高，封家又把价位可给降了下来，可即便如此，价格也比从前高了许多。”
“封家是家大业大，盈亏皆能自负，可别家呢？盈利没多少，亏损起来就是无底洞，偏各大客商，也都是冲着封家的名气前去，旁人也就只能捞点残羹剩饭了。”
“虽说这是人家的经营手段，但我打听过了，几年前不过十几文一两的香料，现在被带到几百文，更有甚者平日大家都能买起的，现在更是涨到了一两银子之高，便是这样，大家还觉得封家物美价廉，真是昏了头了……”
江慈抱怨完好一会儿，都没见燕青说话，只是凝着眉，似乎在思索一件紧要事。
“大人，您在想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燕青迟疑片刻，微微摇头：“在想香税的事。”
江慈没再敢打扰燕青，等到了明柳巷附近，才独自从马车上下来。
江慈七扭八拐，绕进明柳巷，经过从前的江宅门前时，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往那院中看去，里面的杂草已经被人清走，有些破损之处，也修缮好了，院内似有人语笑声。
江慈恍惚间，生了错觉，不受控制地走进了院中，只见那颗梨树下，两个丁点大的小孩子正在嬉戏追逐，原来，这里已经重新住了人家。
“你谁啊，怎么自己进来了？”
一女子端着木盆出来，看样子正准备浆洗衣物，见到院内来了陌生人，赶紧把两个孩子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向江慈。
江慈回过神来，使劲儿掐紧了虎口，红着眼圈道歉：“抱歉，走错了。”
转身刚要走的功夫，却听那女子对里面喊着话，叫他家男人出来把院子里的树给砍了，把这些梨木拿去卖钱。
“别！别坎！”
江慈还是没忍住，去而复返挡在树前。
女子吓了一跳：“你怎么又回来了？你是谁啊，我砍我自家的树，与你何干？你……你再不走，我可报官了啊！”
“谁啊你！赶紧滚，再不走小心老子不客气！”男主人拎着斧头出来，怒气冲冲地往这边来。
江慈急忙道：“等等！你们不是说要卖木材吗，我买，我买！”
“你买？”
男子和女子对视一眼，打量着江慈也是个不识货的，一手叉腰，一手摸索着下巴：“五十两。”
“五十两？”
江慈瞠目，自己这全身上下，加上侍香局用来采买香料的银子，也没有五十两啊，再说这一颗不过二十年不到的梨树，最多不过二十两……
“没有就滚蛋，再不走，老子报官！治你个擅闯民宅之罪！”
“你要报什么官，说给本官听听？”
燕青带着红影跨进院中，走到了江慈身边。
江慈带着浓重的鼻音唤了一句：“大人……”
红影拍了拍江慈肩膀，眨了下眼：“没事。”
“你们……你们又是何人？”
那男子虽认不得燕青，但一见他和红影两个的气势，就知道不好惹，口气顿时塌了下来。
“你不是要报官吗，喏，官在这呢，报吧。”红影用下巴朝着燕青抬了抬。
男子显然不信：“你们是……官？”
红影轻笑一声，拍了下燕青腰间的无相剑：“认识这个吗？听没听过，监察司？”
“监察司？”
男子一看那把如假包换的无相剑，斧子也丢了，腿也软了，带着妻儿瘫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行礼：“草民叩见总使大人！”
燕青环抱着臂膀，踢过一个木墩儿坐在上面，慢条斯理地开口：“一颗十几年的梨树，讹人家姑娘五十两，本官怎么觉着，要报官的是她，而不是你？”
男子愣了下，虽不敢反驳，但还是有点侥幸：“这不是也没买嘛，再说……再说这树是草民家的，要价多少，也……不犯法吧？又没人逼着她买……”
“嗯，有理。”
燕青点点头，随后又问：“那现在本官想买这棵树，你觉着，付多少钱合适？”
男子松了口气，赶紧谄媚：“大人喜欢砍走就是了，不要钱，不要钱！”
“别啊，本官可从不喜欢占人便宜，五两如何？市价也不过如此了。”
江慈一怔，好家伙，他这个价砍的，直接折了个十倍。
“大人说多少就是多少！”
燕青满意地起了身，扭头看了江慈一眼：“给钱。”
江慈这才回过神，赶紧从口袋里凑了五两出来，递给那女子：“大姐，抱歉，打扰了。”
“没事没事，你砍吧，砍走！”女子笑眯眯地接过银子。
江慈犹豫道：“这树我不砍，就留在这吧，以后我每个月再送二两银子过来，行吗？”
女子掰着手指头一算，一年就是二三十两，眼睛都冒光了：“贵人放心，我们定把这颗梨树好生供养起来！贵人想什么时候来看，就什么时候来看！”
江慈这才安心，随后又环顾了一圈，顺便问道：“大姐，您知道这宅子附近的邻居，都搬去何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