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各自手段
这世上要钱不要命的，大有人在。
要命不要钱的，也有不少。
类似韩羽和杨阙这种既要钱有要命，只是不要脸的，那可为数不多。
刚好，这两人还真就在这儿碰上了，也算是上天安排。
杨阙如果死活不给，韩羽难道当真要按他说的办法，一一清查么？
“那就开抢呗。”
“哦？大人当真是一点儿脸都不要了？”
杨阙嗤笑道。
类似韩羽之前的做法，确实可以称之为抢，但好歹那些银子乃是那些大户主动交出来的，这个抢字可以加个双引号。
可如果韩羽明言开抢，那这双引号不要也罢。
只不过他说的这个抢，与前面的那个抢，又有些不同。
“本官身为兵部郎中，自然不能当着杨老爷的面开抢，而且国法森严，本官岂能知法犯法？”
“呵呵，巧舌如簧，难怪......”
“别急，本官还没说完。”
韩羽顿了顿，继续道：
“如若杨老爷当真不愿给，本官自然也不能把手伸到你怀里掏，本官好歹也是读书人。”
“不过嘛，本官可以联络县城周围的匪贼，进城来杨老爷府上打个秋风，事后五五分成，不知杨老爷意下如何？”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说得便是此举。
而且韩羽这支暗箭还是自带瞄准器，十分犀利。
听到这话的杨阙，脸色顿时大变，盯着韩羽讽刺道：
“大人好本事！”
“竟敢与匪贼勾结！”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旦被朝廷得知，韩羽可能当真会掉脑袋。
“诶，杨老爷可别乱说。”
“本官只是想要收编他们，谁知道他们硬要给本官送礼，如今国家受辱，军无粮饷，本官拿着他们的钱充实军队，抗击外敌，这叫什么？这叫为国尽忠啊！”
韩羽如此这般说着，他身旁的几个亲卫差点就信了。
他们原本以为韩羽之前在李府干的已经足够荒谬了，可没想到更荒谬在这里。
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等本事，简直罕见！
“怎么着？是杨老爷主动报效朝廷，还是让城外的匪贼报效朝廷？”
“其实都一样，只要有人能报效朝廷，那就是好事。”
韩羽嘴角上翘，掀起一抹弧度，格外灿烂。
杨阙的脸色已经全然黑了下来，听得这话，满眼皆是怨恨。
只见他双眼微眯，而后猛然睁大：
“草民姓杨，大人可知是哪个杨？”
韩羽闻声一怔，挠了挠头道：
“哪个杨？大杨还是小杨？”
“嗯？”
杨阙听到“大杨”“小杨”四个字，神情再度一变，露出惊色。
“不必惊慌，如若没调查清楚杨老爷的底细，本官何以敢光明正大的走进来？”
“不过杨阁老青史留名，后世儿孙如今却这般不成器，说出去真不好听。”
杨阁老？哪个杨阁老？
大明历史上姓杨的阁老还真是不少。
“靠着先祖萌荫，荣华富贵享受至今，杨家也算是过了不少年的好日子。”
“如今山河破碎，家国受辱，杨老爷难道就不愿想想效仿先祖，为这个国家，为这个国家的百姓稍微贡献一点绵薄之力？”
韩羽没有点破杨阙的先祖到底是谁，还给了杨阙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饶是韩羽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好人。
这要换做其他官员，只怕早就动手了，哪里还会如此这般心平气和的与之商谈？
“大人不必给我戴高帽。”
“既然大人知道我家先祖，那想必也知道我杨家在京城也有着不少朋友，特别是与东林人......”
东林，东林党。
崇祯铲除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后，朝廷内仅剩的一大党派，也是当下执掌权力的党派。
诸如周延儒，温体仁，都是东林党人。
杨阙这般言道，那意思就是在告诉韩羽，他在朝廷内有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小官。
按道理说，当他亮出这种底牌，韩羽边该知难而退了。
毕竟无论是周延儒，还是温体仁，亦或者其他人，或者说只要是个东林党人，韩羽都惹不起。
为什么？
因为袁崇焕都惹不起的人，韩羽又能惹得起？
要知道当初袁崇焕之所以下狱，背后主谋便是东林党人。
只是让杨阙和在场所有亲卫都没想到的是，韩羽不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更加来了兴趣。
“那这么说来，杨老爷可没少往京城送礼啊？”
“哼！”
杨阙不置可否地的回答显然是默认了。
见状，韩羽眼珠子急转，一股喜悦之色出现在他脸上。
“既然杨老爷能给京城的大官们送礼，那想必家底很是殷实。”
“别人都出资三万两，到了杨老爷这里，没个十万两，只怕是说不过去的吧？”
“你！”
杨阙闻声，当即感受到了欺骗。
“你他娘是要钱不要命！”
刚才韩羽还说自己是既要钱又要命，可现在看来，全然不是。
韩羽连忙摆手道：
“要命的，本官怎么能不要命呢？”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一句话，这钱杨老爷给便给了，不给也要给，实在不给，本官就只得动手自己拿了。”
“杨老爷觉得自己京中有人，大可写信，咱们回了京城再各自手段。”
他这话音落下，饶是亲卫们也感到一阵胆寒。
毕竟一旦与京城的人扯上关系，轻则杀头，重则满门抄斩，甚至诛灭九族。
然而韩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着，却好似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实在令他们费解。
杨阙也是如此，他实在想不明白韩羽到底什么来头，一个小小的兵部职方司郎中，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
正想着，家仆前来报信，说是知府到了。
听到这消息，杨阙的脸色顿时阴转晴，自信满满的看着韩羽道：
“大人现在走还来得及。”
知府下场，这件事可就算是闹大了。
然而韩羽却十分“嚣张”的道：
“知府么？”
“来也正好，本官正有事找他呢。”
说完，他端起茶盏，小酌了一口，满脸的悠闲自得，舒畅开怀。
不多时，知府宋之章领着一大帮衙役行色匆匆而来，见得正堂内的形势，当即看着看着杨阙问道：
“这就是匪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