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一举三得
自崇祯宣布反腐倡廉办公室成立以后，满朝文武，上上下下，那可谓是风声鹤唳。
毕竟是崇祯亲自下场，由韩羽指挥督办的事，一旦韩羽较起真来，满朝文武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他们敢得罪韩羽，但绝对不敢得罪崇祯。
于是满朝文武尽皆关门闭户，谢绝一切来客，甚至为了倡导清廉，有不少达官显贵开始遣散自家的奴仆，以减少开支。
当然，有人害怕，自然也有人不怕。
比如内阁首辅周延儒，他就一点儿都不怕。
他不但酒照喝，肉照吃，甚至还有闲工夫找了个昆曲班子，到自己家中唱曲。
吏部尚书王永光，户部尚书侯恂听说以后，吓坏了都，急忙连夜前去拜访。
“阁老？”
“您这是作甚？”
周延儒在进入内阁以后，随即加入了东林党。
他和温体仁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人。
温体仁是一条路走到黑，不知道拐弯的人。
而周延儒却是人情世故，圆滑至极的人。
一开始东林党阻止他进入内阁，那他就和温体仁搞东林党，将钱谦益，钱龙锡都搞出朝廷。
他进入内阁成为首辅以后，手底下总得有人给他办事吧？而满朝东林党自然不可能再让他提拔自己人，于是他只得退而求其次，自己加入东林党，成为东林党的一份子。
于是，他内阁首辅的位置稳了，手底下也有人给他办事了。
要说东林党也是经过多年发展，逐渐没落变质。
按照以前东林党的骨气，那是万万不可能接受周延儒加入的。
可现在不同了，崇祯上位以后，通过温体仁与钱龙锡的权斗，东林党人很明显的发觉崇祯对东林党人其实已经不那么信任了。
于是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为了稳固东林党在朝堂上的势力，选择接受了周延儒。
所以现在，周延儒和东林党乃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王永光，侯恂当然不想因为周延儒，导致他们东林党给韩羽落下口实，遭到弹劾。
毕竟他们东林党一向以清正廉洁自诩，一直以来都是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士大夫的光辉形象。
怎么能沾染污垢呢？
“二位大人深夜前来，听曲儿的话便留下，不听的话，这便回去吧。”
谁知周延儒的一句话，直接给王永光和侯恂整不会了。
侯恂更是试探性的问道：
“阁老，现在朝廷上闹得如此厉害，您还有心情听曲？”
“那怎么了？朝廷查朝廷的，我自过我自己的，有什么妨碍？”
周延儒不以为然的道。
这下，王永光和侯恂当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们俩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周延儒到底在闹哪样。
人都已经昭告天下要肃贪反腐了，你还搁这儿听曲唱歌呢？
你这不是典型的生活糜烂，官风腐败吗？
不是等着被韩羽弹劾吗？
“二位大人，天干物燥，小心烛火，你们赶紧回家歇着去吧。”
“这都几更了，你们要再不回去，指不定明日韩羽怎么参咱们呢。”
周延儒不但对他们的顾虑视而不见，反而自己顾虑起来。
贪腐有什么重要？
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能既结党又贪腐。
王永光和侯恂闻声一怔，心道这还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朝廷上下谁不知道咱们东林党人私下往来？
可面对周延儒的送客，两人也不好久留，当即便离开了。
而在两人离开后，陈集从房间的角落走了出来。
望着漆黑的庭院，陈集不由笑着道：
“阁老如此明目张胆，就不怕韩羽当真查到阁老头上？”
周延儒闻声，刚刚还漫不经心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了起来。
他站起身走到门槛处，一只手搭在门框，一只手叉在腰间，嘴角掀起一抹冷意。
“呵呵，他韩羽屁股一翘，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大便。”
“他以为弄死了温体仁，就能动得了老夫？痴人说梦！”
自韩羽从天牢里出来以后，他便一直在关注着韩羽。
而当陈集将温体仁的死，前因后果都告诉他后，他对韩羽的忌惮顿时更上一层楼。
此次崇祯让韩羽主导肃贪之事，在他看来，摆明了就是冲着他来的。
韩一良不过是被韩羽利用了罢了。
只是韩羽有崇祯撑腰又怎么样？
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靠着战场的战功才站在了朝堂之上。
当初他连钱龙锡，钱谦益，袁崇焕甚至于温体仁这样的人，他都不怕。
此刻难道还能惧怕一个韩羽？
“此子手段，神鬼莫测，阁老是不是谨慎些好。”
陈集闻言，不由提醒道。
谁知周延儒却是笑道：
“谨慎？”
“老夫纵横官场数十载，何时出现过纰漏？”
“他韩羽不是要肃贪吗？老夫给他几个贪官便是。”
话音落下，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锋芒，寒意四起。
以前，他一直将温体仁视为最大的对手。
可当温体仁死在辽东以后，他忽的发掘自己高估了温体仁。
东林党都能被他玩得团团转，温体仁实在不应该被他视为对手。
如今的韩羽看上去来势汹汹，可要论手段，他还能比不过？
你不是要贪官吗？
我给你贪官！
“你安排一下，让都察院的人，找几个人弹劾一下。”
“要证据给证据，要口供给口供，老夫倒要看看这个韩羽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内阁首辅，权势滔天，做这种事自然是轻而易举。
陈集闻声，点点头道：
“如此也好，既可试探韩羽，也可试探陛下，还能清除一些不必要的蠢材，可谓一举三得。”
“阁老英明。”
“英明谈不上，不过是在朝中待久了，经验而已。”
周延儒摆手拒绝了陈集的吹捧，端起茶盏，若无其事的道：
“我看陛下也是糊涂了，选什么人不好，选了个打仗的韩羽。”
“不过陛下既然有意跨过内阁办事，咱们也得给陛下一些谏言才是，也好让陛下看清楚，究竟谁才是真心为我大明朝办事出力的人，别让人给蒙骗了。”
话到这里，院中顿时一片死静。
四月的夜晚，蝇虫飞舞，倦鸟啼鸣，天上的月亮光滑皎洁，像极了一面镜子。
偌大的京城尽数被月光所笼罩，只是太过黑暗，以至于即便是月亮这面镜子，也无法照射出那些阴暗角落里的事物。
而此刻，在这些不为人知的角落中，一股势力正在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