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侯爷深明大义，下官感激不尽
韩羽在侯恂府上商讨捐款之事之际，余大成在德胜门门口接到了从辽东归来的吴三桂，而后领着他一路来到了袁崇焕的府上。
在吴三桂得知自己即将代替袁崇焕前去西北平乱半个月后，他终于有机会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侯爷，到底想干什么？”
朝廷肃贪，简而言之就是整顿吏治。
这件事与西北平乱，重建东北，几乎是同时进行，而且关键人都是韩羽。
吴三桂知道韩羽打仗的本事，也知道他把皇太极，温体仁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事，可他实在无法想象韩羽要如何同时进行这三件事。
因为无论是整顿吏治，还是西北平乱，重建东北，这三件事随便拎出来一件，那都是足以让整个朝堂震动的事。
而现在韩羽居然要同时干这三件事。
他难道就不怕被满朝文武群起而攻之？难道就不怕被崇祯忌惮怀疑？
万一这三件事中，任何一件事出现任何差错，那都足以让他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他哪里来的如此勇气？
余大成对此并不知晓，因为他到现在也没搞懂韩羽接二连三的掀起风浪，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倒是袁崇焕闻声后，若有所思的道：
“我大明朝已经病入膏肓，若不来一剂猛药，只怕......”
他的意思是，韩羽就是这一剂猛药。
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以大明朝目前的处境，若按普通方子抓药煎服，显然不可能管用。
唯有给大明重塑筋骨，重接脉络，才能整个国家起死回身。
别人没有这个魄力胆量，也没有这个脑子。
眼下看起来，只有韩羽具备这两个条件。
“西北平乱需要钱，重建西北也需要钱，侯爷虽从周阁老手中抢......借了五十万两银子，可这还远远不够啊。”
“况且西北平乱之事，看起来简单，实则难如登天，也不知侯爷到底作何打算。”
即将上任陕西巡抚的吴三桂自是最担心这一点。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一件事：打东北的女真人和打陕西的流贼，完全是两码事。
打女真人，他只需要赶尽杀绝即可，无需担心任何后续问题。
可打西北的流贼，他岂能也赶尽杀绝？
“这件事，侯爷与我说起过。”
这时，余大成开口道：
“侯爷的意思是，西北平乱重在一个安抚的‘抚’字上，不同于辽东之战。”
“至于具体如何操作，还需请教侯爷后，方可得知。”
韩羽将西北平乱的重点已经挑明，现在轮到吴三桂来思考这个重点的意义在何处，又该如何具体实施。
“杨鹤还在陕西等你，与你交接完毕才会启程前往成都。”
“韩羽那边应该也快完事了，咱们再等等。”
袁崇焕对打仗肯定是信手拈来。
可对于这种复杂的权力斗争，他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等韩羽来了以后再问清楚。
......
侯府。
侯恂当然知道韩羽现如今乃是反腐肃贪总指挥，也知道韩羽借着重建东北之事要钱，其实与反腐有着莫大关系。
毕竟满朝文武，若没有贪腐，哪里来的钱？
若没有钱，韩羽又岂能问他们要？
换言之，韩羽问他要钱，其实就是认定他是贪腐之辈。
于是他急忙辩称自己两袖清风，绝没有任何贪腐之举。
对此，韩羽也颇为“惶恐”的言道：
“大人何出此言呐？”
“大人身为户部尚书，一部堂官，岂能是贪腐之辈？若当真如此，我大明朝岂非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大人切莫焦虑啊。”
他的演技，自然无需多言。
这话说得既振振有词，又堂而皇之，饶是一旁的侯方域都差点就信了。
侯恂当然也是不信，闻声连连摇头道：
“侯爷就别骗我了，如今侯爷奉陛下旨意反腐肃贪，下官如何敢隐瞒呐？”
“真是没钱，不然无论如何要为朝廷新政出上一份力！”
反正一句话，我没有贪，所以没钱。
因为没有钱，所以无法出力。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是这句话。
“大人这就不对了。”
韩羽白了他一眼，好整以暇的道：
“我可是听说当初令郎前去倪元璐门下游学之时，大人随手送给倪元璐的见面礼便是一对唐朝年间的玉狮子，估值三十多万两。”
“后来倪元璐嫌这对玉狮子太过贵重，就转手进献给了陛下，陛下得之甚为喜爱，那日我进宫觐见时，陛下还曾想赏赐给我，被我给推辞了。”
崇祯的确是想赏赐点什么东西给韩羽，自从韩羽从辽东回来以后。
可他翻遍了自己的库房，翻来翻去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东西，于是就想着拿这对价值不菲的玉狮子送给韩羽，以表示对韩羽功绩的肯定。
但韩羽哪能要？
明知道是崇祯甚为喜爱的玩意儿，他还厚着脸皮接下来，岂不是摆明了没眼力见儿？
于是他再三推辞，这才让崇祯收回了成命。
此时他娓娓道来，侯恂听得直一愣一愣的，顿时便汗流浃背起来。
他万万想不到那对玉狮子居然会落到崇祯手中，更想不到这件事居然能被韩羽知晓。
他很好奇，当初他送侯方域前去倪元璐府上游学的时候，明明是私底下送给倪元璐那对玉狮子的，韩羽怎么可能知晓？
算时间，那时候韩羽不在辽东跟着袁崇焕干着跟蒙古人私下通商的事儿吗？
可眼下他哪有那功夫去思考这些，当即一阵苦笑道：
“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当时......”
“当时大人不过是太仆寺少卿，抬手便能送出价值三十万两的玉狮子，如今大人贵为户部尚书，为朝廷新政却不肯出钱出力。”
“大人这官儿当的，怎么越大越穷了呢？”
不待侯恂找理由辩驳，韩羽便出言打断道。
都是水往低处流，人望高处爬，官儿越当越穷的不是没有，但绝对不是侯恂。
听得韩羽此言，侯恂自知今日躲肯定是躲不过去了。
于是他只得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惶恐道：
“侯爷不会将这玉狮子的事，告诉陛下了吧？”
“那自是没有，若是大人能如周阁老那般高风亮节，这件事我便从未听闻，岂会随意告知他人？”
韩羽轻轻一笑，脸上满是云淡风轻之色。
他的意思是：只要你给钱，一切都好说。但如果你非要装穷，那咱们就皇帝面前见。
侯恂聪明绝顶，如何不知他这话的潜台词，闻声当即急急点头称是。
“侯爷深明大义，下官感激不尽。”
“明日，明日上工之时，我亲自将十万两银子送入国库！”
“多少？”
“二十万两！”
侯恂想也不想的将数量翻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