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换一个方式
韩羽之所以会忘了还有洪承畴这么个猛人，一方面是因为最近的事实在太多了，而且很多事都需要他亲历亲为，一时间分身乏术，有所遗漏。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洪承畴在从文人变成猛人之前，原本在延绥巡抚这个位置上一直没什么动静，即便是杨鹤也未曾提及。
若不是洪承畴主动冒出来，只怕韩羽还是想不起还有这一号人。
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韩羽自责也起不到任何挽救效果。
袁崇焕知道洪承畴的行动严重破话了韩羽的计划，他想知道韩羽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去陕西。”
韩羽没有多做思考，径直言道。
可袁崇焕一听就愣住了。
“去陕西？你去陕西作甚？”
“便是要阻止此人继续为乱，大可以让吴三桂解决，何须你亲自前去？”
杀了洪承畴那肯定是不存在的。
毕竟他袁崇焕毕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人。
可要阻止洪承畴继续破坏他们的计划，难道不该由吴三桂来出手吗？
此刻，吴三桂应该最快最近的人了。
韩羽从京城赶去陕西，那不知何时去了。
“这个人，我必须亲自去。”
韩羽的回答很模糊，并未给出准确的解释。
不过他从这话不难看出他对洪承畴的重视。
可他一个兵部侍郎，有什么理由去陕西呢？
监察吴三桂平乱西北？
可吴三桂不就是袁崇焕的部下么？不就是与韩羽穿一条裤子的么？还需要韩羽去监察？
除此之外，他还能有什么理由离开京城？
“省亲。”
韩羽的老家就在陕西，而他自天牢里出来以后，还没回过家。
此番趁着刚刚大婚，将媳妇带回老家让爹娘看看，合情合理。
而且朝中诸事，因为早有安排，即便东林党有所怀疑，只怕也难以找出什么借口来阻止。
说干就干！
他立刻进宫面圣。
崇祯陡然听到韩羽要去陕西也很惊讶。
因为他也得到了来自陕西的陈奏。
吴三桂在奏本里说得很清楚，以目前的清剿速度，年底前肯定能完事儿。
可韩羽已经没时间跟他解释了，只道是回家省亲。
无奈，崇祯只得答应。
请假成功以后，韩羽让黄芷晴即刻安排，而后他再度来到袁崇焕的府中。
这一次，他将余大成，韩一良等人都叫了来。
袁崇焕原本还在想韩羽此去西北，到底要做什么。
忽然见到韩羽如此郑重其事，当下微微一惊问道：
“可还有问题？”
他以为韩羽是因为还有其他问题没有解决，这才让余大成和韩一良都来的。
可谁知韩羽却道：
“我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想到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其他三人皆是好奇不已的看着他问道。
只听韩羽道：
“整顿吏治这件事一旦严查下去，实施起来，很多人只怕都会选择明哲保身，从而让整个东林党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保全自己乃是大多数人的选择，自来如此。”
“而且他们一旦反击，其势力定然滔天，以我们当下在朝堂上的实力，只怕很难压得下去。即便有陛下相助，也是极难。”
“所以想要真正的完成这件事，我们必须换一种方式。”
韩羽在离开皇宫时，心里一直在想着洪承畴此事会不会引起东林党对他的反扑。
毕竟吴三桂和洪承畴在陕西杀的人太多了。
不投降的杀了，投降的也杀了。
干脆倒是干脆了，可实在是不人道，而且也破坏了韩羽重建东北的工作计划。
一旦东林党纠着这件事不放，要与他对簿公堂，殿前理论，纵使他能理论得赢，那也是惨胜。
因为百姓是不会管他到底有什么大道理的，百姓只知道朝廷在陕西大开杀戒，惨绝人寰。
整顿吏治，西北平乱，重建东北这三项工作，本来就是为了稳定民心。
倘若因为一件事出错，导致民心涣散，那他如此计划岂非没了意义？
所以他没必要把事情弄到那种地步。
现在想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一种方式来达成这个计划。
“什么方式？”
余大成隐隐觉得韩羽接下来要说的可能会让自己感到震惊。
但是当韩羽说完的计划后，他立刻捂住了耳朵，闭上了眼睛。
接着毫不犹豫的退到了院子中央去站着，使劲儿摇头。
而一旁的韩一良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如同石化一般，甚至连呼吸都没了。
唯有袁崇焕听完后仍旧保持着刚才十分好奇的神色，但也只存在了片刻。
下一刻，他的脸上便满是惊愕与震撼，一双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与难以置信。
他盯着韩羽，如同机器一般，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
“你没开玩笑？”
韩羽见三人如此这般态度，当即言道：
“我像是在开玩笑？”
“唯今之计，只有此法，别无他选！”
“不不不！”
韩一良回过神来，连连摆手道：
“侯爷，就算你把满朝文武的脑袋都砍了，我也觉得比这个办法好。”
“你这是干啥呢？”
“我大明朝的臣子，何时干过这种事？”
韩羽的计划，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尽管他知道韩羽一向不按套路出牌，可韩羽这一次出的牌，那也太离奇了，离奇得让人只感觉到恐怖。
“余大成？”
韩羽转头看向院子中央的余大成，询问他的意见。
谁知余大成像是没听见一样，兀自捂着耳朵，闭着眼睛：
“刚才侯爷说的话，我可是一句没听见哈，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别问我。”
见状，韩羽不由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
“韩羽，你当真？”
这时，袁崇焕再度确认道。
他的神色很严肃，严肃得就像是韩羽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韩羽看着他，毫不犹豫的点头道：
“当真。”
“刚好西北有如此契机，若能借此彻底完成对整个朝廷的清理，我大明朝便中兴有望了。”
“无论你们加入不加入，这件事我都非做不可，你们再好好想想，明日给我答复便是。”
言罢，韩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袁崇焕眉间的“川”字久久不能散去。
而余大成与韩一良面面相觑，皆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们这样的小人物，在这样的漩涡当中，只有尽可能的扒住某一方的船沿，才不至于被淹死。
可现在韩羽却要将这艘船驶入更大的漩涡中心，他们自然要谨慎思考。
袁崇焕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而后缓缓道：
“年轻人就是不一样，真是胆大包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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