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我没钱，所以不捐
韩羽省亲之旅落下帷幕，但另外一场大戏却在此时拉开了帷幕。
首先跳上戏台的是都察院的御史。
他们弹劾韩家近些年勾结西北边关的将帅，与蒙古草原部族走私，获利颇丰。
崇祯收到弹劾的奏疏后，第一时间叫来了韩羽对峙。
原告方以都察院左都御史范承泽为首：
“侯爷，你韩家这些年与草原部族买卖货物，互通有无，可谓大赚特赚，你先前让朝中的官员为朝廷新政捐款甚巨，但你自己却是丝毫未捐，再加上走私一事，你给诸位同僚，解释解释，这却是何原因呐？”
走私，说到底始终是件小事，而且还发生在韩羽这种朝廷新贵的人身上。
以范承泽领衔的这帮御史也清楚，以韩家走私的罪名调查韩羽，根本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因为西北边关附近的商贾，有几个是没有跟草原部族走私的？
还有两广地区，虽然禁海令年年都发，可有几个出海商贸的商人是听令的？
走私对于大明朝而言早已是屡见不鲜，稀松平常之事。
用这个罪名调查韩羽，岂非是给韩羽挠痒痒？
所以他们很聪明的站在了道德制高点，走私事小，可你韩羽倾轧朝臣事大。
你不是很伟光正吗？
那你韩家赚了这么多钱，为什么不见你捐款？
对此，作为被告方的韩羽只得站出来解释道：
“我没钱。”
饶是崇祯听到这话也不由来气。
你这是解释？你他妈的分明就是在狡辩！
是的，韩羽的确是在狡辩。
因为这件事根本无法解释。
韩家赚了钱，但他韩羽却没有钱，这话说出去别说别人不信，他自己都不信。
但事实就是如此，他真没钱。
所以他不打算解释，只打算一路狡辩到底。
“侯爷此言可否再斟酌斟酌，如今我等是在陛下面前对峙，你如此狡辩，只怕难以服众啊。”
范承泽好心提醒道。
可韩羽却摇头道：
“我没什么可斟酌的，就是没钱，所以不捐。”
闻声，范承泽立刻冷笑连连，正要出言讽刺，却不料一旁的侯恂却忽的抢先道：
“侯爷不要以为打了胜仗，便可无视朝廷法度！”
“当着陛下的面，你如此狡辩，是何用意？！”
他这话的潜台词是：我们对付不了你，皇帝陛下难道还对付不了你？
当着皇帝的面狡辩，你就不怕皇帝一刀给你砍了？
身为皇帝的崇祯也听出了他这话的深意，当即眉头紧皱，目光只在韩羽身上扫过：
“镇北侯，有些话，当真大家的面说清楚便是，无需担忧。”
他算是给韩羽给足了面子，既没有责备韩家走私，也没有逼着韩羽一定要捐款，只是让韩羽把话说清楚，为什么没钱。
甚至他还暗示，他能给韩羽兜底，无论韩羽说什么，他都不怪罪。
按道理，皇帝都如此给自己面子了，韩羽应该不会继续狡辩了吧？
可谁知韩羽还是一句话：
“我没钱，所以不捐。”
这下可把崇祯给气得不行了。
他万万没想到韩羽居然如此“不要脸”。
人家都已经踩在你脖子上拉屎了，你不反驳也就算了，还隔这儿狡辩？
我堂堂皇帝这么给你面子，你居然不接？
你当我这个皇帝吃干饭长大的？
“镇北侯！”
“朕让你把话说清楚！”
崇祯一怒之下又怒了一下，但流于表面，不够生动具体，只是声音比刚才更大了一些，语气更重了一些。
见状，范承泽等人当即面露笑意，好整以暇的看着韩羽。
然而韩羽却仍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只耸了耸肩道：
“陛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就是没钱，所以不捐。”
“你放肆！”
崇祯勃然大怒，原本略显苍白的脸满是火红，双眼如炬盯着韩羽道：
“韩家走私这么多年，具体账簿都递到朕的案头上了，你还敢说你没钱！”
韩家这些年走私的具体数目与账簿，已然由范承泽呈递内阁，然后内阁再递交给了崇祯。
崇祯自己核算过，韩家近五年的总收入大约在一百万到一百五十万两之间。
也就是说，韩家每年都有三十万两的收益。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而如今韩羽身为朝廷新贵，有他在朝中策应，日后韩家赚钱的速度只怕更快。
而韩羽言道自己没钱，这不是扯淡吗？
“陛下，我看侯爷是打定主意要狡辩到底了，即便是陛下您亲自审问，他也不会说出个所以然。”
“依臣之见，此事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在此事背后推波助澜的策划方周延儒此时登上了戏台，而且还用一番精妙绝伦的说辞，将这场戏推向至高潮。
奉天殿内的满朝文武，谁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陛下啊，您看看，人韩羽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您即便是皇帝又怎么样？
我看还是算了吧，毕竟人家现在是镇北侯，手里握着兵权，万一惹怒了他，他也学着西北流贼造反怎么办？
咱们不能逼得人家狗急跳墙啊。
如此阴阳怪气的嘲讽，崇祯一听就明白了，当下脸上怒火中烧，已到不可遏制的地步。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韩羽却摆手道：
“别啊阁老，为什么要算了？”
他的话音落下，奉天殿内顿时一静。
接着，便是满朝文武纷纷怔色，朝他投来懵逼的目光。
怎么个意思？
非得一杠到底呗？
非得跟皇帝硬刚到底呗？
不对......
他们刚刚想到这里，忽然又觉得不对劲，因为以韩羽的聪明才智，如此自绝后路的事，他肯定做不出来。
可韩羽却不让此事到此结束，那是什么意思？
嗯？
难不成他有后招？
可他有什么后招能够解释清楚呢？
除非......
“除非他娘的又抓到了我们的把柄！”
这时，周延儒忽的想到这里，脸上立刻露出惊诧之色。
按照当下的情形，韩羽要想全身而退，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反过来弹劾自己。
而韩羽要弹劾自己，那就必须掌握自己的把柄！
“王八蛋！”
“难不成又给他找到了破绽？”
周延儒一思及此，顿时心跳加速，额头上缓缓渗出了细汗。
而在场的其他文武此时也想到了，当即纷纷侧目，满眼忧心的看着韩羽。
“呵呵......朕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的。”
“行啊，你倒是给朕说说？”
眼见韩羽不肯罢休，崇祯当即再度配合起来，冷笑连连的看着韩羽道。
闻声，韩羽面露思索之色，若有所思了好一阵这才开口道：
“回陛下，臣没钱，所以不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