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给你个机会
韩羽从知道那名京商出事，就立刻明白这是东林党的把戏。
谁家好人会在给朝廷办事儿的时候去逛青楼？还失手弄死一个青楼女子？
这事儿说出去谁信啊？
东林党不过是想借此来延缓商团在杭州购买粮食的进度，从而耽误赈济粮抵达京城的时间。
韩羽办事不力的证据不就有了？
为此，他们甚至还精挑细选，让一个跟王永光有关的京商去干这事儿。
这啥意思？
不就是想让韩羽处理不了这件事？
杀了那名京商，那就是跟王永光撕破了脸皮，大家以后朝堂上见。
不杀那名京商，韩羽就会被杭州的名门望族给牵制住，到时候延误了朝廷赈济京城外百万灾民，韩羽就是罪人一个。
这件事王永光知不知道，韩羽不知道，可这件事是谁出的主意，韩羽却是心知肚明。
谭心童听罢韩羽所言，当即支支吾吾的道：
“侯爷，下官不过是一个区区知府.....哪里敢......敢跟内阁中的诸位大人为敌......”
“还请侯爷放下官一马！”
韩羽刚才的意思，就是让谭心童出面平息城中舆论。
换句话说，就是让谭心童自己想办法去解决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
可谭心童明知道这件事是内阁的意思，他一个知府，哪敢和内阁对着干？
“放你一马？”
韩羽闻声不由杀意凛然道：
“你不觉得我已经放了你一马？”
“赵肃贞递上来的官员清单，你的名字排在前列，但我只杀一个何才兴，你知道为什么吗？”
谭心童急忙连连摇头道：
“侯爷手段，高深莫测，下官属实猜不到。”
“但侯爷肯高抬贵手，饶下官一命，下官定当铭感五内，须臾不忘！”
他当然知道韩羽为什么不大开杀戒，可他不能说。
如此一番表态，倒也算得上合情合理，甚至还有几分真情流露。
要不是他能在杭州知府这个位置上坐七年呢。
这点随机应变的本事，他谭心童可还是有的。
只是这样的本事在韩羽眼中，却不过是小把戏。
韩羽撇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
“你既然知道，那就该明白今次朝廷购买江南粮食，事关重大，任何人都不可从中作梗。”
“别说是你，就算是内阁里的那几位，也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让你去处理此事，那是给你机会，你若不中用，本候换个人，也一样做。”
说完，韩羽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知府衙门。
只剩下谭心童仍旧跪在地上，良久不敢起身。
......
馆驿之中，韩羽见到了此番一起来杭州购粮的黄德维。
“李贤朝的事，我听说了。”
“那晚李贤朝是受于家于敏星的邀请，一起去的青楼，于敏星与王尚书乃是姻亲，他的小女儿便是嫁给了王尚书的儿子为妾。”
“李贤朝在京城一直与王家往来颇密，此番来到杭州，与于敏星有所接触，倒也正常。”
“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当初韩羽在奉天殿内揭穿王永光说自家家徒四壁的谎言之事，就曾提到过王永光的儿子娶了一个江南粮商于家的小女儿为妾。
此刻看来，这件事很有可能王永光也知晓，而且参与其中。
黄德维虽然有所怀疑，但是他还不敢继续往下想。
毕竟朝堂上的争斗，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韩羽也没有就此事与他交谈，而是询问到最近粮食收购的情况。
只听黄德维叹道：
“不容乐观啊。”
“我们来杭州也有半个月了，现在连一半都没买到。”
“倘若耽误了朝廷赈济灾民的时间，我们这些人只怕没有一个能跑得掉的。”
原本他还以为此事是件好事，可发生了这样的事，一下子就让他无比担忧起来。
韩羽安慰他道：
“慢慢来，不着急。”
“就算你们延迟回京，也没关系，只要能圆满的买到足够的粮食即可。”
“嗯？”
黄德维闻声一怔，有些诧异的看着韩羽问道：
“这是何意？”
韩羽并未解释，只是让他放宽心，好好与粮商沟通即可，其他的事都不用管。
虽然不知道韩羽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听到韩羽如此而言，黄德维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得点了点头，而后继续去收购粮食去了。
晚间，吴三桂从外面回来，带来了知府衙门的消息。
“谭心童出面了。”
“他带着人接连拜访了几个名门望族，效果还算不错，城中的舆论稍微平息了一些。 ”
“可想要赶在既定的时间回到京城，只怕是不能了。”
谭心童显然还不敢对韩羽的话充耳不闻，毕竟他现在是得罪了内阁，顶多被革职。
可得罪了韩羽，那他就跟何才兴一个下场。
毕竟韩羽的手上可是握着那本两江地方官贪污详记。
但因为李贤朝的事，就算城中舆论尽快平息，商团只怕也无法准时返回京城。
如此一来，韩羽只怕是要落得个“贻误军机”的罪名。
赈灾如救火，迟一分便多一分危险。
而且此番灾民所在之地不是别的地方，而是京城。
若当真要细细论起来，韩羽的罪名只怕比“贻误军机”更严重。
可韩羽对此却不以为然，只淡淡道：
“按照我们的节奏来，无论现在已经晚了多久，都要保证足够的数量，至于能否准时回到京城，再说吧。”
“对了，你收拾一下，咱们准备回京了。”
“什么？”
眼看商团还未收购完粮食，韩羽居然要回京了，饶是吴三桂也愣住了。
韩羽若无其事的道：
“这里的事，差不多也就是这些，剩下的就交给陈奇瑜和唐王来办吧。”
“京城那边更为重要，事关日后朝廷局势，我不得不回去看着。”
两江的事，到这里，韩羽在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他在不在这里，其实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反倒是京城那边，因为他后续的计划都要围绕京城展开，他自然要回去盯着。
闻声，吴三桂当即点了点头道：
“那我立刻就去安排。”
“等等，这次我们走水路回去。”
吴三桂正要去安排，韩羽却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话，吴三桂顿时心神一怔：
“水路？”
他不太懂韩羽的意思。
水路虽然快些，可毕竟不太稳当，海上的事，谁也说不准。
再说了，就算再赶，也不差这几日吧？
“去安排吧。”
“明日我们就出发。”
韩羽没有多言，只让他赶紧去做。
闻声，吴三桂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