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王爷认罪吗
在得知此次对自己出手的乃是淮王朱常清后，韩羽一时更绝问题严重。
要知道在明朝，王爷造反乃是有传统的。
虽说类似荆王，淮王这种最低级别的王爷，护卫不足一千，可他们的势力范围却很广。
比如荆王朱慈煏，偌大的荆州，知府薛玉阙可谓毫无话语权，一切都是朱慈煏说了算。
朱常清在饶州也是一样。
倘若因为此次土改，而导致这些王爷明目张胆的造反，那这事儿可就荒唐了。
毕竟这些个王爷隶属皇室，他们因为此次土改造反，那岂不是打皇帝的耳光？
天下士绅豪族见得此事，自然添油加醋，势必言称：看看吧，连皇室之人都不同意此次国政，咱们能同意吗？
这就好比是皇室宗亲为他们光明正大的背书，他们反对此次土改的浪潮岂不是更汹涌？
一思及此，韩羽当即眉头紧皱。
随后空心又将灵隐寺的田产进行了解释。
当初空心来到灵隐寺时，灵隐寺还没有如今这么多的田产。
后来朱常洪死后，朱常清的世子之位也就坐稳了，于是给时任杭州知府的肖致诚写了一封信，让肖致诚代他去灵隐寺礼佛。
肖致诚一看这封信就知道其中有猫腻，几番打听下来，当即就知道了空心与朱常清的关系。
于是他利用职权，给灵隐寺“划分”了许多田产，顺带着将空心推上了主持的位置。
而肖致诚也因为此事，受到朱常清的赏识，没过几年就升任了浙江布政使。
只是后来赵肃贞到了浙江，肖致诚与赵肃贞产生了矛盾，赵肃贞一纸弹劾奏疏送到周延儒的办公室，周延儒大手一挥便将他罢官了。
空心也知道灵隐寺的田产来路不正，此次面对朱常清的相邀，他本想拒绝，可一想到寺内这么多僧人要吃要喝，再加上当初朱常清对他的救命之恩，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下来。
所以那日在杭州城内，便是他让寺内僧人邀请的杨月蓉去灵隐寺礼佛，从而将杨月蓉绑架。
只是没想到韩羽居然能够不慌不乱，跟着那两个朱常清派来的校尉，找到了寺内。
“阿弥陀佛......小僧苟活于世十五年之久，已是罪大恶极，今日之事，小僧再无颜面面对佛祖，还请侯爷降罪。”
空心礼佛多年，深知因为因果报应。
他对自己犯下的错直言不讳，也对自己的罪责深感认同。
至此，不过一死。
可韩羽却没打算将他处死。
只是将他暂时的看管了起来。
“侯爷，小僧不会去指证王爷的，还请侯爷见谅。”
而空心似乎猜到了韩羽这么做的原因，当即言道：
“王爷对小僧有救命之恩，今次之事，小僧认罪，若让小僧指证王爷，那小僧便是坠入十八层修罗地狱，也不能消解业障之万一。”
从他这话不难听出，韩羽对他的评价很客观，他的确未能做到六大皆空。
对此，韩羽表示理解。
毕竟人生在世，谁也无法六大皆空，所谓六大皆空这种境界，一般只存在虚构的小说之中 。
“你回去将灵隐寺来历不明的田产全部清退了，将寺内参与过此事的人全部送到知府衙门。”
“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韩羽也没有为难他，毕竟为难一个和尚，这要是传到京城，崇祯指不定如何不满。
朱家对和尚这一职业的敬仰，从朱元璋开始便一直始终贯彻至今。
当然，嘉靖例外。
其他皇帝对佛祖始终保持敬畏之心，崇祯自然也不例外。
......
翌日，韩羽在吩咐好谭心童继续执行贯彻土改国政后，便带着杨月蓉，吴三桂以及那两个校尉，直奔饶州。
既然朱常清都已经找上了门来，他如果不去淮王府“拜见”一番，实在说不过去。
而就在韩羽前往饶州的路上，卢象升从湖广传来消息，湖广地区的土改国政已经彻底落实，整个江南地区，除了两广以外，其他地方都已然进入收尾阶段。
韩羽当然知道两广地区不是那么容易解决。
广东这边不用说，因为这边有香港和澳门，大量的外来资金导致这边的士绅豪族各个膀大腰圆，名下产业更是数之不尽，地方官与他们勾结，狼狈为奸，俨然已经“自立为王”。
而广西这边，因为是少数民族，又靠近交趾，流民众多，土地清丈原本就是一件难事，再加上这边时常发生叛乱，土改国政更是难以推进。
韩羽想了想，亲自给他回信道：
“务必让两广地区和平进行土改，如果走到非要动武的那一步，你可以见机行事，但不能太过，维持两广稳定与推进土改，你要拿捏好其中的分寸。”
另外他还加了一条让卢象升可能不太明白的命令。
卢象升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狠人，从当初他对付李自成的战争便不难看出来。
此番他去湖广解决荆王朱慈煏，更是将他这种狠劲儿发挥到了极致。
韩羽担心他为了推进土改，强行动武，导致两广混乱。
那不是韩羽想到的画面，所以再三叮嘱了一番。
几日后，韩羽抵达饶州，他没有休息，而是直接找上了淮王府。
朱常清见得韩羽到来，先是一怔，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将韩羽迎入了府中。
落座以后，韩羽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言道：
“王爷的人，小侯给王爷带回来了。”
言罢，吴三桂当即将那两个校尉给押了上来，扔到了朱常清面前。
朱常清脸色顿时大变，但转瞬便皱眉问道：
“侯爷这是何意？”
只听韩羽淡淡言道：
“明人不说暗话，王爷在杭州做的事，本候已然全部知晓，在来饶州的路上，空心也已经坐化在灵隐寺内。”
“王爷想要阻挠此次土改国政，现下看来，恐怕不成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王府正厅内顿时一片死静。
朱常清眼神阴沉的看着韩羽，脸上不知为何蒙上了一层阴影，特别是在听到“空心”二字时，眼睑不由自主的跳动了起来。
好一阵后，朱常清才冷声道：
“所以侯爷此番前来，乃是兴师问罪来了？”
朱常清没有辩解，更没有狡辩，他竟委婉的承认了空心所做之事跟他有关。
听到这话，倒一时把韩羽给整不会了。
韩羽纳闷的看着他，心道：不是，你难道不稍微的狡辩一下？你这么爽快的承认了，我还怎么审？
下一刻，他挠了挠头问道：
“王爷认罪吗？”
朱常清当即反问道：
“侯爷想让本王认罪吗？”
听得两人的对话，一旁的吴三桂很是疑惑，心里一个劲儿的冒出问号：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