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讨价还价
郑芝龙之所以会以“剪除夷寇，剿平诸盗”为己任，被授以海防游击将军，一方面是为了方便他的走私贸易。
另外一方面他也知道，走私这种事干不长久，在他之前的许栋，徐海，汪直等虽说都是倭寇海盗，但主要的经济来源还是走私。
而这三人的下场，人所众知。
所以要想把走私这件事干好，并且获得朝廷的庇护，那他自然只能向朝廷靠拢。
在得到韩羽的承诺后，他自然不再担心自己成为朝廷官员后，走私的利益被朝廷分走，而他自己则会成为孤家寡人。
毕竟专职对外贸易，可比他走私赚得要多得多。
因为自古以来都是当权者最能赚钱。
这个道理，不用韩羽说，他心里清楚得跟个明镜似的。
不过至于朝廷能分给他多少，这就要看日后的对外贸易的收益了。
船舶司那儿虽说有四成股权，但这玩意最终能分得多少，其实是个未知数，他不重视的同时，也不期待这四成股权能带给他什么收益。
他关心的乃是他为朝廷赚的钱里，朝廷具体能分给他几成。
“你想要几成？”
袁崇焕笑着问道。
可他却将目光转向了韩羽，直言道：
“侯爷刚才也说了，明人不说暗话，那我就直说了，以我多年的海上走私的经验，如果朝廷能够将对外贸易常态化，正规化，每年入账白银至少在千万以上。”
“朝廷需要我的经验，而我则只想赚钱，咱们五五分成怎么样？”
他的话音落下，袁崇焕与韩羽都只是简单的微笑，闭口不言。
见状，他不由面露狐疑之色的看着韩羽道：
“四六分？”
韩羽还是不言，只是微笑。
这一下，他直接急了：
“不是吧侯爷，做人不能太贪心啊。”
“难不成三七分？”
“出力的可是我啊！”
然而韩羽仍是微笑不言。
他瞬间再度站了起身，满脸诧异和气愤的看着韩羽道：
“侯爷，有点欺人太甚了哈！”
“再怎么说我也是专职管理对外贸易的，只给我两成，不合适吧？”
他以为韩羽的最终目标是二八分成，他二，朝廷八。
这个已经是他所能接受的极限。
要知道按照目前他的走私圣意来看，每年入账白银高达两三百万两白银，他若给朝廷专职管理对外贸易，二八分成的情况下，他所得利，也就是这个数。
如果低于这个数，而让他给朝廷办事，那不是等同于做亏本买卖？
一向热衷于赚钱的他岂能同意？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韩羽仍是闭口不言。
这一下，连一旁的袁崇焕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毕竟朝廷其他官员每年贪腐都有个几十万两银子，到郑芝龙这里，朝廷既要他出力，又要他干赔本买卖，多少有点不近人情。
于是袁崇焕“咳嗽”了一声，示意韩羽见好就收。
谁知韩羽始终无动于衷。
就在袁崇焕准备出言提醒之际，郑芝龙率先坐不住了，直言道：
“侯爷该不会是想一九开吧？”
“要是这样，我还不如回去干走私得了。”
说着他就要告辞。
这时，韩羽终于开口了。
只听韩羽淡淡一笑道：
“即便是一九开，也比你走私赚得多。”
“怎么可能？”
郑芝龙毫不犹豫的反驳道：
“实话实说，我每年走私至少能赚两三百万两，若朝廷只给我一成分红，能比我走私赚得多？”
“侯爷，我可是常年在南洋诸国跑来跑去的人，这事儿你可骗不了我。”
对于南洋诸国的情况，要说韩羽比他更清楚，那他指定是一万个不信。
可世上之事就是如此奇妙。
他从未听闻过韩羽下过南洋，也从未听说过韩羽进行过商贸之事。
然而韩羽就是知道的比他多。
只听韩羽继续道：
“以目前南洋的贸易来看，朝廷岁入千万当不成问题。”
“是啊，所以这一成分红，我要着干嘛？”
郑芝龙满脸疑惑。
韩羽再度白了他一眼道：
“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闻声，郑芝龙当即耸了耸肩。
只听韩羽接着道：
“南洋的贸易并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我们的主要目标是非洲以及更遥远的西方诸国。”
“非洲？西方诸国？咱们有那实力把生意做这么远么？”
着急的郑芝龙又横插了一句。
这让韩羽忍不住想要动手打人。
要不是看在郑志龙明日就要启程赶往宁波，为朝廷效力的份上，韩羽当真会忍不住揍他一顿。
“不是，能不能别总打断我？”
“你他娘跟随李旦做生意的时候，也这么干吗？”
韩羽不由喝道。
郑芝龙立时满脸惭愧的挠了挠头道：
“你说你说，我就是......”
他就是在意自己赚的钱。
这话不好说出口，所以话到这边又给咽了下去。
韩羽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思索再三还是忍住了，继续道：
“朝廷有没有能力把生意做到西方诸国去，完全取决于你跟吴三桂在宁波能训练出一支怎么样的水师。”
“只要你们能训练出一支可以在印度洋，大西洋横着走的水师，你说咱们有没有能力去往非洲和西方诸国做生意？”
话到这里，已然明了。
说白了，郑志龙最终能从朝廷分得多少红利，全看他自己。
若是他自己能够训练出一支强大的水师，大明的对外贸易自然繁荣，每年赚的银子自然不止一两千万，届时即便是一成分红，他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反之，倘若他无法训练出一支强大的水师，那他的分红自然仅有一百万两，甚至更少。
他想自己赚得多，那就得让朝廷也赚得多。
一成的分红，上下浮动的空间很大。
郑芝龙聪明得不像个只有二十九岁的年轻人，一听这话顿时反应了过来，忙对着韩羽连连点头称是。
不过韩羽还是提醒他道：
“眼下你可能看不到收益，但背靠整个大明，应该比你进行走私要安全得多。”
“具体如何选择，全看你自己。”
韩羽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
朝廷需要郑芝龙的经验，此乃事实，所以给足郑芝龙面子和收益，也应当恰好到处。
勉强逼迫郑芝龙白打工，这事儿他韩羽做不出来，也不允许其他人里做。
郑芝龙闻声，想了想道：
“我若是拒绝，今日还能走出上柱国的府邸么？”
“你他娘的！”
韩羽一听这话就冒火，直言道：
“要么不做，要么滚蛋！”
“做！”
“干嘛不做？”
郑芝龙连忙满脸笑意的应承了下来，并且道：
“我就是开个玩笑，侯爷何必当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