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澳门谈判
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更改。
韩羽想了一整晚，将整件事前后连贯的串起来想了一遍，这才明白自己为何中计。
其实早在他进行全国土改的时候，他就应该意识到外国势力的蠢蠢欲动。
那时候他让万华沥与去葡萄牙，西班牙洽谈贸易协商无果，他就应该意识到这两国的人正在密谋。
可惜那时候他忙着处理杭州于敏星与淮王之事，并未深思广东的贸易协商无果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
这就导致他给了葡萄牙，西班牙，荷兰等国时间，让他们达成了利益一致的合作。
于是这才有了日本人假扮荷兰人袭击南澳岛的明军水师。
其实在这时候韩羽发现他们已经联合，也不晚。
可那时候韩羽陡然听到这个消息，认为这是原本应该发生在六月的荷兰偷袭，因为他的土改，所以推迟到了九月份，他仍然没有去联想这可能是西方诸国与日本的阴谋。
直到他看到几十艘船舰一起涌入南澳，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后知后觉，中了敌人的奸计。
偷袭南澳说白了就是一个引子，引诱大明朝廷对此事进行调查，然后准备将郑芝龙的船队与明军水师集合。
南澳被袭，朝廷不可能对此事视而不见，而韩羽又正好在朝廷内提出构建新式水师的国策，所以郑芝龙的船队与明军水师势必会奔赴南澳，集结完毕，准备开战。
一来，朝廷需要颜面，总不可能被偷袭了屁都不放一个。
二来，构建新式水师，正需要从海战中汲取经验，此次南澳被袭显然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于是西方诸国与日本抓住了此次机会，待得郑芝龙的的船队与明军水师抵达南澳后，便立刻再度展开偷袭。
而韩羽思来想去，最终发现不是他无法发现敌人已经联合，而是他所知的历史对他的干扰太大。
他原本所知的历史，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所以他从一开始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
以至于事情发生以后，他才反应过来。
而也因此，让他又明白了一个道理：他既要改变历史，也就是要创造历史，那么历史就一定会给他以出其不意。
吴三桂，万华沥，熊灿文等人进来后，都用十分疲惫却又关切的眼神看着韩羽，一个个皆是欲言又止。
韩羽的目光扫过他们，心领神会，旋即淡淡言道：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也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话到这里，韩羽微微一顿，接着道：
“传令给郑芝龙，在泉州立刻对船队进行修整，预备第二次与敌军的接触与战斗。”
“熊巡抚，万大人，你们俩拿着本侯的命令，在福广两地进行募兵，只要有经验的水手皆可，顺便招募工匠，按照这个图纸建造船舰，所需花费，本侯会奏请朝廷，一个月之内给你们送到。”
“平西侯，你立刻乘船北上，去登州接孙元化南来。”
尽管这些措施已经晚了，但此刻行动总好过一动不动。
“我宁愿犯错，也不愿什么也不做。”
这是韩羽很喜欢的一句英雄台词。
吴三桂，熊灿文等人接到命令，当即下去安排了。
而韩羽在吩咐完他们以后，并未赶往泉州视察郑芝龙的情况，而是转头去了香港。
他知道，南澳一战以后，西方诸国与日本该来提条件了。
果然，就在南澳海战结束后十日后，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科恩便向韩羽发起了邀约，邀请韩羽到香港会面。
韩羽本身就在香港，得到消息后，当即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前去赴约。
但让韩羽想不到的是，一个小时后，科恩再度派人前来传信，邀请韩羽前往澳门赴约。
韩羽虽有疑惑，但还是去了。
香港此刻归属于广东新安县管辖，虽常年有外国人进出贸易，但百姓的生活现状仍与广东其他地区无异，建筑风格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可当韩羽来到澳门后，他却猛然发现自己好似走错了地方一样。
满地的西方建筑，高大的天主教堂，葡萄牙的旗帜在街道上的任何地方飞舞，普通百姓的穿着也在这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拘于大明本身的服饰，也不拘于葡萄牙的西方服饰，交织杂糅，各有不一。
葡萄牙第一任澳门总督马士加路也在总督府给韩羽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仪式上站着的有科恩，西班牙马尼拉总督肖尔沃，英国东印度公司爱德华爵士。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大明领导层的人物，所以十分好奇，欢迎仪式上一直拉着韩羽握手，口中说着蹩脚的汉语。
欢迎仪式结束后，马士加路也在总督府后的花园内，安排了与韩羽的会谈。
而他们显然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会谈刚刚开始，马士加路也便率先道：
“明政府的海上力量在南澳一战中已经被歼灭殆尽，尊敬的侯爷，现在咱们可以好好的进行一下贸易协商了吧。”
不装了，摊牌了。
打赢了如何瓜分他们在中国的利益，已经让他们迫不及待了。
韩羽闻声微微点头，但却没有说话。
见状，科恩笑着道：
“侯爷阁下，你是明政府的代理人，你说的话具有权威性，我相信阁下应该不会像当初周祚一样食言的，对吗？”
韩羽还是微微点头。
这让科恩瞬间来了兴趣，忙道：
“我们公司对中国的贸易一直受阻于郑芝龙的船队，在正式的贸易协商之前，我希望你们的政府能先解决掉郑芝龙，这样好方便日后我们之间的贸易合作。”
所谓斩草除根，西方人也懂这个道理。
此次他们好不容易集结众力打败了郑芝龙的船队，自然不希望再看到郑芝龙的船队出现在他们海上贸易的路线上。
但这一次，韩羽朝着他们摇了摇头。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这样的请求，贵国皇帝也不答应吗？”
马士加路也和科恩，以及爱德华都感到十分费解。
韩羽看着他们道：
“不是皇帝不答应，而是我不答应。”
“嗯？”
几人面面相觑后，脸上的笑意逐渐冷漠。
科恩嗤笑道：
“侯爷阁下，贵国现在已经没有与我们在海上一较高下的资本，我劝你识相点，主动答应我们的提议，不然我们的进攻将持续到年末，到时候贵国的各个港口都将成为我们的据点。”
马士加路也与爱德华虽然没有说话，但两人闻声皆点头称是，显然对科恩这话感到赞同。
韩羽听罢，面露思索之色道：
“让你们小胜一场，怎么还装起来了呢？”
“嗯......也对，你们西国人向来不懂我华夏的精神文明，自然不知你们刚才所言乃是犯了何种天条。”
话音落下，韩羽站起身来，目光扫过众人，眼神犀利：
“我今日来，主要是想看看到底都有谁参与了南澳一战，想来就是你们这些人了。”
“记住南澳一战，那将是你们这辈子打过的最大一场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