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海盗之子
是夜，泉州的星空璀璨不已，虽已时值十一月，但却依旧热风铺面。
海浪拍打着海岸，不知名的鸟儿在海面上传来叫声，沿岸灯火如昼，数万名工匠正在加班加点的抢修战船。
韩羽彻夜未免，一直在等待郑芝龙返航。
直至天空泛起鱼肚白，海面上这才徐徐驶来五艘战船。
韩羽急忙赶到港口，只见郑芝龙与吴三桂满脸兴奋之色的从船上跳了下来。
“果然不出侯爷所料！”
“昨晚可是报了南澳的一箭之仇！”
原来，按照韩羽的吩咐，他们昨夜前去偷袭四国舰队。
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四国舰队停靠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南澳岛。
而四国舰队显然没想到他们会发起偷袭，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再加上新式火炮的加入，郑芝龙率领着五艘战船采取了当初四国联合舰队一模一样的作战方式，绕着南澳岛一阵轰击。
虽未曾细数，但郑芝龙估计，至少让四国舰队再度损失了十艘战舰。
至此，四国舰队只剩下三十来艘战船。
而四国舰队被偷袭之际，反应也很迅速，立刻展开反击，郑芝龙担心他们追击，所以早早的撤离了战场。
“已经够了。 ”
韩羽并未对这个胜果有任何不满。
他本来就是想着拖延四国联合舰队的进攻，让战事变成持久战。
只要偷袭得手，郑芝龙就可谓已经完成了任务。
“接下来呢？”
吴三桂问道。
四国舰队被偷袭，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泉州港虽然安全了，可再往北边的港口却未能如此。
一旦四国舰队继续北上，威胁京师，那就可麻烦了。
“他们不敢。”
韩羽淡定应声。
这话让吴三桂很是诧异，当即问道：
“为何？”
韩羽还未出声，便听到郑芝龙笑着道：
“都督，海战不比陆战。”
“陆战将战线延长，只要人数足够，总能得到补给。”
“可海战若是将战线拉长，首尾不能兼顾，想要得到补给和两头作战，那麻烦可就大了。”
“四国舰队若是北上，背后定然露给我们，昨晚我们对他们进行一番轰击，我们火炮的射程明明白白的摆在那儿，就算夜晚，他们也能分辨得出来，已然与昨日白天海战大相径庭。”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若还敢将背后露给我们，那不就是找死么？他们还没那个胆儿，放心吧。”
郑芝龙的海战经验在这一刻得到了体现。
且不说从南澳岛北上，需要花费多长时间。
只说如此北上的距离，补给的线路，都足矣让四国舰队感到头疼。
再加上郑芝龙昨夜的偷袭，四国舰队此刻应该好生掂量一下此战是否还要持续下去，而非直奔京师。
“熊大人已经召来了几千水手，用以补充人员。”
“你们安排下去，训练一番，先暂时解决一下人手不足的问题。”
“至于火炮，我也已经再让孙元化大范围的改进，你船上的火炮撤下来一门，他就改进一门，这样能最大限度的提高你的作战实力。”
韩羽安排妥当后，当即让他们各自去忙活。
而他自己则回到巡抚衙门，好生睡了一觉。
待得下午时分，亲卫这才将他叫醒，说是门外有人求见。
韩羽点点头，示意亲卫将人带进来。
不多时，只见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皮肤黝黑，身高足有七尺的中年男子进入正厅之中。
见得韩羽，那人也不见下跪，只朝着韩羽拱手道：
“见过侯爷。”
韩羽看着他问道：
“你就是陈扬明？”
那人闻声点头，却是没有多言。
韩羽见状，当即若有所思的道：
“你父亲陈衷济曾与颜思齐，郑芝龙为结拜兄弟，乃是名噪一时的大海商，没想到你竟没有子承父业，仅在澳门开了间酒馆维生，倒也稀奇。”
明天启四年，颜思齐在日本意欲推翻德川幕府的统治，在日本建立政权，接受明朝册封。
于是他在农历六月十五日与杨天生，陈衷纪，郑芝龙等二十八人拜盟为兄弟，立下誓言：“生不同日，死必同时”，众推颜思齐为盟主。
但人算不如天算，这件事在举事前两天泄露，幕府遣兵搜捕，颜思齐率众分乘十三艘船出逃，驶至九州西海岸的外岛洲仔尾，陈衷纪建言：“吾闻疏球为海上荒岛，势控东南，地肥饶可霸，今当先取其地，然后侵略四方，则扶余之业可成也。”
换言之，颜思齐能够在台湾立足发展，很大程度上乃是因为陈衷济的建议。
后来陈衷济在台湾发展了没几年，便被结拜兄弟海盗李之启擒获，斩首。
他的儿子陈扬明不知所踪。
那日韩羽去澳门与四国商谈，他便让亲卫四下去打听了一番，看有没有从台湾过来的华商。
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一个。
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人居然是陈衷济的儿子。
而且陈扬明不但没有去台湾发展，反而在澳门开了一间小酒馆。
得闻韩羽要招人打探荷兰人的动静，随即前来应聘。
“侯爷想打探台湾荷兰人的动静？”
陈扬明也不管韩羽刚才所言到底何意，只直言问道。
闻声，韩羽点点头道：
“荷兰人在南澳偷袭我大明水师一事，我始终觉得有点奇怪。”
“但我们的人过不去台湾，郑芝龙的人如今又被困在了这里，所以......”
这也是无奈之举。
郑芝龙率领舰队从台湾撤离后，荷兰人便掌控了台湾，现在想要去台湾打探消息，那可比登天还难。
韩羽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招募一些海盗干这件事，毕竟没办成不亏，办成了血赚。
陈扬明伸出五根手指，毫不客气的道：
“五千两白银。”
“多少？”
饶是韩羽也被吓了一跳，心道从来都只有自己狮子大开口的，这还是头一回看到别人跟自己狮子大开口。
“五千两，一分不少。”
陈扬明没有多余的废话。
韩羽深吸一口气道：
“不是哥们儿，你什么本事啊，就敢要五千两？”
别说五千两，即便是五百两，韩羽也觉得这是一笔巨款。
他还真不知道陈扬明是如何敢开这个口的。
只听陈扬明缓缓道：
“此事既有关国事，五千两不算多，侯爷若是不舍得，我走便是。”
话音落下，陈扬明转身便要离开，直让韩羽看得一愣。
“好好好，五千两就五千两。”
“带回消息，本侯决不食言。”
韩羽没办法，只得暂时答应下来，毕竟现在他确实没有合适的人手来干这件事。
陈扬明听到这话这才再度转身停下，而后接受韩羽的详细任务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