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信鬼神，无以为继
白敬堂没有想到自己说的话居然被白洁听到了，一听白洁要向自己的老爹告状，白敬堂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笑着向白洁说道：“小洁，我刚刚说的不能当真，我是在吓唬吓唬，你也听出来了，这小子油盐不进，我不把你搬出来，我跟你爷爷那边也不好解释不是？”
白洁说道：“你想谈你们的事儿，别扯上我。你们要把他逼走了，我也不活了。”
白敬堂一听这话，不由脸色一变，说道：“好好好，以后我不逼他了，不过冯家那边话都说出去了，这事儿怎么解决？如果人家真的到那艘日本沉船了，我们白家也不能言而无信吧？”
白洁看了看我，脸上带着为难之色。
我一看白洁的表情，知道她现在也没有办法，我当下走出来说道：“我去吧！”
白敬堂一听，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道：“我可以去。”
白洁一听这话，一把拉住我的手，说道：“不行，我不想让你去，你就在这里好好陪着我就行了。”
我说道：“我要是不去，第一，白家会被冯家看不起；第二，你没有办法跟冯家交待我们刚刚的赌约。我不去，就算认输了，按照刚刚的约定，我只能放弃你，让你嫁给冯连城。所以，这个活儿，为了你，我也得接。”
白敬堂一听这话，立马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小子，这话说得硬！”
白洁说道：“冯家还没有资格对白家评头论足，老公，你想去就去，我支持你，你不想去，咱们不去也行，冯家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帮你把冯连城说服就行了。”
我笑了笑，说道：“不用，我刚刚只是在疑惑，为什么白叔叔非要叫我去。”
白敬堂听了这话，接口说道：“因为在那里，可能会找到你的父亲，所以我才让你过去！”
什么？
白敬堂的话，把我一下子震在当场。
我疑惑地说道：“我爸不是死了吗？”
白敬堂说道：“你爸只是出海之后失踪了，但是尸体没有找到，这也是他的坟墓里，只有衣冠，没有尸体的原因。”
我看着白敬堂，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白敬堂的脸色，带着悲伤的神色，他看着我说道：“因为当时他消失的时候，我们是同一队的队友。而且后来，你爸还来找过来，所以我感觉他并没有死，而他出事的地点，就是航海图上标注的这个地点。但是起初我并不想跟你说这些，因为我也记不来，当时下雨的深夜见到你爹，是真实的还是做梦，但是见到你的那种感觉却不像是在做梦。所以，我才想让你出海，但是能不能遇上你的父亲，我就不知道了，因为那得看你有没有那样的运气。”
白敬堂回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从信封里拿出一摞照片，足足有十几张，被白敬堂一张一张摆在桌面上。
我拿起来一看，全都是几个年轻人在一起拍的老旧的照片。
我拿起一张来看了看，照片里是两个人，一个是年轻时候的白敬堂，另一个人我不认识，不过从下巴上的那颗黑痣判断，那应该年轻时候的吴瘸子。
我向白敬堂问道：“这个人是不是吴瘸子？”
白敬堂点了点头说道：“是！”
我说道：“吴瘸子这时候长得还别说，还挺精神了，后来怎么变成那个样子了？”
白敬堂听我这么一说，脸色有点难看，似乎是不愿意听到我数落吴瘸子。
果然，白敬堂说道：“老吴是我最好的兄弟，只是在有一次进入墓室的时候，被全身生有白毛的僵尸，一爪子划伤了吴瘸子的右腿，导致尸毒入体。是你爹当场把他的腿一刀斩断了，方才保住了吴瘸子的一条性命。”
我皱了皱眉，这个事儿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之前不说传说，吴瘸子是因为小儿麻痹症才得了瘸病吗？怎么跟白敬堂说得不一样啊？
白敬堂说道：“他是为了救我和你爹，把我和你爹从那石棺里扔了出来，所以才没有来得及逃出来。”
我不由震惊在那里，没有想到吴瘸子跟我们家还有这么深厚的渊源。
我一时间，居然接受不了吴瘸子救我爸的事实，当下我说道：“他不是得了小儿麻痹症，才废的一条腿吗？”
白敬堂眉头一挑，用一种冰冷的语气问我道：“你听谁说的？”
我说道：“我们村的村民都这么说啊。”
白敬堂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老吴是个英雄，为了救我们奋不顾身，最后落得被乡野村夫嘲笑，真的是死不冥目。”
我再拿起了一张照片，那是我爹的照片，因为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就死了。我看到我爸的照片，也是他年轻意气风发的时候。
说句实话，我的基因并不太随我爸，而是随我妈。
小时候时常听到我爸对我说，我不是他亲生了，然后我妈就追着他对他一顿打骂。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想起了这个情节，但是那画面就浮现在我的眼前。
接下来的照片，是十几个人站在一起的合照，我只认出了我父亲、吴瘸子和白敬堂，照片里居然还有村长。
看样子他们拍照的地方是一个地宫的入口，他们身后的石门已然被打开。
其他照片里边，全都是远拍的风景照，但是我发现，那些照片里与其说是风景，不如说是斟查的风水局势，山脉走势，风去变幻。
我把照片放在桌子上，说道：“这都是一些之前的纪念，从照片上看，你们的关系都不错嘛。”
白敬堂说道：“每次回忆当初的情景，我都会把照片拿出来看看。”
我没有说话，看着白敬堂，说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白敬堂说道：“算着日子，时间长不了，你要去的话，到时候提前给你打电话。”
我问道：“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吗？”
白敬堂说道：“就冯连城他们那些人，其余的人，都是久经航海的老把头，但是这些船把头全都是咱们自己人，跟着我十几年了，算是心腹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行。”
我和白敬堂又聊了一会儿，而后我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当下就起身告辞。
白洁以想吃夜宵的名义跟我一起开车，出了白家别墅的大门。
白洁看了看我，说道：“这次出海你真的要去吗？”
我说道：“不去你就得嫁给冯连城，你愿意吗？”
白洁白了我一眼，说道：“我是不会嫁给他的，如果你出海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可不必。”
白洁说道：“当时你答应我二叔，我立马就感觉心惊肉跳的。海里什么怪物都有，如果运气不好遇见怎么办？另外还有雷暴、大风那些恶劣天气，我就是担心怕你出事。”
我说道：“放心吧，你老公吉人自有天向，就上次出海那么凶险，你老公不是也坚持下来了吗？”
白洁听了这话，看了看我，问道：“你相信鬼神吗？”
我没有想白洁居然问起了我这个千古难题，我说道：“怎么想起问我这个？”
白洁一脸阴沉，说道：“我听说，生活在海边的人，都很迷信。尤其是家里有船的，都相信海龙王啊，妈祖啊，观音菩萨啊，甚至还迷信那种海妖海怪，是不是真的，你也相信吗？”
我说道：“我们民间流传着一句，叫做不信鬼神，无以为继。我们华夏从来没有虚构的人物，祭拜鬼神本质就是祭拜我们的祖先。我们用船的渔民，早年间科学技术不发达，当时没有卫星，也没有天气预报，所有的天气信息，都有一套从祖上以自己生命的代价，积累下来的种种经验用来保命，然后把这种经验变成了现在人不能理解规矩。”
我说到这儿，看了白洁一眼，见白洁眼光灵动，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我才耐着性子继续说了下去。
“打比方说，有人说在出海时不能打口哨，会引来风暴。是因为暴风来临之后，吹过桅杆响起的口哨声，或者是偶然有人吹口哨的时候，真的来了惨绝人寰的狂风暴雨。”
“这就像在飞机上不能打电话，不能开手机，就是因为曾经在人打电话的时候，飞机发生了故障，所以不论这故障是不是因为打电话，打电话就莫名其妙成了坐飞机时被禁止的行为。”
白洁看了看我，说道：“我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说法。”
我说道：“我说这话的意思是，那些祖先传下来的规矩，虽然你可能感觉没有一点道理，但是你不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海边的人出海的时候，就是把脑袋捌在腰带上，生死只是一念之间。到了危机关头，他们能做的，只是烧香磕头，希望祖先能保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