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两支下下签
我和王明师同时看向面前的卦签。
王明师眯着眼,我则是放下签筒,然后伸手把桌面上的卦签拿到手中,随后我慢慢开口念道:“王枢密奸险,卦己己,下下签。”
念完之后我不由地咂咂嘴。
王明师眯着眼不说话。
我这才继续说:“王老,是你自己解签,还是我给你解呢?”
王明师便说:“烦请小恩公解签。”
我点头道:“此签典故,宋。黄钦若。字定国。官至枢密。封冀国公。谥文穆。仁宗尝谓辅臣曰。钦若久在政府。观其所为。真奸邪也。澶渊之役。辽已大震。冠准请乘破竹之势。以复燕云。钦若妒功。乃以孤注阻之。真宗竟许辽盟。使宋终燕云。钦若之罪也。”
“卦意:莫兴讼。勿求财。病有祟。行人回。婚须审。难信媒。行正直。免凶灾。”
“这签诗是在告诉正主,善恶终有报,莫存侥幸心理,试探天道底线,卦已成,难再改,所为‘一朝来在孽镜台,身负众饿难自在’,等待正主的,便是天道报应。天理昭昭,因果不爽。”
说到这里我没有再说下去。
王梓茗却是忍不住说:“什么爽不爽的,你觉得我王家做了坏事,遭了报应,你很爽吗?”
王明师有些失望的摇头:“王梓茗,你给我闭嘴,平时让你多读书,你就知道玩,说出刚才那些话,你自己不觉得丢人吗?”
“这里的‘爽’字,释义是差错的意思,这句话的意思是,天理彰显,因果报应也不会有错的意思。”
王梓茗灰溜溜地坐回去,嘴里还嘀咕了一句:“古人说话,真是麻烦。”
王明师看向我问:“小恩公,你这卦象似乎有些不准啊,我王家是华中的名门望族,绝不会做试探天道底线的事儿。”
“我允你再补三卦,或问吉凶。”
我摇头,将手中的下下签扔进签筒之中。
“啪!”
随着卦签落入签筒的声音传出,我才继续说:“所信方所卜,所卜方所终,我只认我卜的第一卦。”
说话的时候,我又把签筒往王明师的面前推了推。
“吱吱吱……”
随着签筒和茶几摩擦的声音传出,王明师眯着的眼睛也是终于睁开,他淡淡一笑说:“小恩公这是认定我王家为非作歹了。”
我说:“你们王家有没有做,我看的卦,而你们王家看的是心,所以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
王明师看着被我推到面前的签筒,也是笑了笑说:“如此说来,我只能烦请小恩公在我王家调查一番,以还我王家清誉了。”
我说:“我意,正如此。”
刘东东在旁边问姚慧慧:“这个徐章有两下子,说话文绉绉的,他平时也这样吗?”
姚慧慧摇头说:“他平时说话跟个市井小贩一样,不是讲价,就是在讲价的路上,没有今日这般有学问。”
催命在旁边附和着点头说。
我则是咳嗽一声说:“咳咳,你们差不多点得了啊,我还在这儿呢!”
刘东东和姚慧慧一问一答,让这大厅里的气氛也是缓和了不少,王梓茗就说:“大哥怎么还不来,这也太慢了。”
王明师就说:“一个公司一年的财务报表很难汇总,何况是近好几年的,你平时只知道花钱,从未关心过集团的事儿,这里面的繁冗,你自然不知。”
王梓茗扭过头,不再开口。
不过我觉得他忍不住不说话,一会儿他还得开口。
王明师看着王梓茗一脸失望地转过头也是往楼上看了看。
见楼上没动静,他又低头看向桌子上的签筒。
他小心翼翼捧起签筒,然后闭上眼,嘴唇微动却不出声,一番诵念之后,他晃了晃签筒,一支卦签随之飞出。
他没有去捡,而是眯着眼直接念道:“张子房遁迹,卦戊壬,下下签。”
读到这里,他“哈哈”一笑:“签诗有解,彼此家居只一山,如何似隔鬼门关,日月如梭人易老,许多劳碌不如闲。”
王梓茗忍不住问:“爸,啥意思?”
王明师看了看王梓茗叹了口气说:“我这一卦是帮你卜算的,你从小到大不学无术,到处去惹是生非,还长着一张闲不住的嘴,我在想你以后的生计如何,可惜啊,你一辈子只能靠家里养着,根本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若是你离开了家,不出三年,必定客死异乡。”
王梓茗还想反驳,可王明师又吟一诗:“行迹如亲实不亲,想看只作镜中人,谋为动作皆无定,只恐虚名不得真。”
王梓茗又问:“啥意思。”
王明师不再解释。
王梓茗却转头问我:“徐章,我爸这话啥意思。”
我笑了笑。
王明师看向王梓茗说:“王梓茗,能不能闭上你的那张嘴?在场这么多人,你唯独不该向小恩公发问,刚才小恩公那一卦,已经算是收账时候给咱们的莫大福报了,你再问,怕是折了你的寿命才能竖耳聆听。”
王梓茗看着王明师一脸认真,也是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我则是直接问王明师:“其实我明卦,你明心,结局如何,咱俩心中已有推演,你还要这么跟我绷着吗?”
王明师笑道:“无证之罪,我是不认的,我王家清誉,我还是守一下的。”
我摇了摇头,也不再劝王明师。
刘东东一脸错愕,在他心里,王明师说出这些话,等于就是认罪了,只不过他要的是确确实实的证据。
姚慧慧则是拿出手机,开始编辑起了信息。
王明师稳稳坐着也不惊慌,他仍然觉得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催命左看右看,插不上话,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王梓茗忍不住又开口说:“他们就是想要一笔钱而已,这样,我带他们去玩一趟,我和他们谈价钱……”
王明师不等王梓茗讲完,便叹了口气。
王梓茗吓了一跳,瞬间不敢再说下去。
王明师看着王梓茗就说:“他们要的不是钱,可能是我的命,你觉得你有办法和他讨价还价,让他们不要我的命,或者说,你愿意拿你的命来和我相抵呢?”
王梓茗又不说话了,这次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我。
他恐怕是这里最后一个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人!
我这个时候就对王明师说:“我是收账的,我要收的是什么,我自己都不清楚呢,你又何必武断地拿自己的命来抵账呢?我可能不要哦!”
王明师忽然问我:“小恩公,你可知道当年徐穆为何在阴司账本上记下了这一笔账,而我王家又是因何拨云见日的?”
我说:“账目上并未有详细记录,不瞒你说,我也记过一次账了,不过也没有像我爷爷那般的潦草。”
王明师“嗯”了一声说:“当年我王家落难,我发妻与山中产子,而后撒手人寰,而她产下的孩子,便是我这小儿子,王梓茗。”
“当时恰逢山精勾魂,我一家人皆有性命之忧,得幸,你爷爷徐穆经过,救下我一家人,因我王家当时无以回报,便在阴司账本留下了这么一页。”
“皇天显恩,因为这一页账目,我们被华中分区重视起来,之后我王家借势发迹,步步登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