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恩情
“你小子……”张进拍了拍两份文件，感叹道：“很有做生意的天赋！”
张焕笑道：“叔，我想要弄烧烤，您要是觉得这个策划书可行，能不能帮我去伯温路弄一个烧烤的店铺下来，我没有门路！”
“然后，我能不能借个初始资金？”
父亲张远一下就急了。
不管是什么年代，借钱都是很敏感的行为。
张远一巴掌拍在张焕后背，没好气道：“你才十八岁，借什么钱？”
“做生意是大人的事情，你懂个屁！”
“你要给我分担压力，明天跟我去工地捡洋钉！”
张焕硬挨了一发父爱掌法，没有回应老父亲，眼神期待的望着叔叔。
张进重新看了一下策划书。
这一次，是大致的又扫了一遍。
“好了，哥，别打张焕了！”
“他这个策划书，确实做得不错，能搞得这么细致，他说不定真的能做成！”
“就算这是抄来的，只要他按照策划书的内容去做，也有机会赚到钱！”
想到这，张进起身。
“我要还房贷，也没有多少余钱，我借给你三千块，够不够？”
张焕大喜：“多谢叔叔，就是店铺的事情……”
“你等我消息，我会帮你问个好点的位置。”
“多谢叔叔！”
张远看到这一幕，人都傻了。
看张进真的去拿钱了。
张远赶紧追上去：“你跟他一个小孩胡闹什么，这个钱，不能借！”
张进道：“哥，当年你愿意辍学，和二哥打工支持我读书，我现在都没有抛弃事业，只是借给张焕三千块钱，这比你和二哥……”
说起三年前死去的二哥，张进的情绪有些激动。
二哥还没等他报答，就已经走了。
这是他心里永远解不开的结。
张远听到这番肺腑之言，再也说不出话来。
老实沉闷的中年人，此时讷讷的站在卧室门口。
张焕顺利把钱拿到手了。
还把文件留在了张进这里。
张进想要把这些当做模板，他也想要学习如何做一个好看的策划书。
送走侄子的时候，还硬塞了一袋苹果和一袋番薯粉丝。
回家的路上，张远整个人都在沉默。
这叫张焕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父亲说清楚。
毕竟对于任何父母来说，哪怕儿女三十岁了，他们都有一种，儿女还只是孩子，依然不靠谱的感觉。
“为什么要让你叔叔帮你搞烧烤店？”
快到家的时候，张远突然问了一声。
张焕老老实实道：“烧烤店太抢手了，谁都想租！”
“咱家里没有人脉，没有门路！”
“我就算跪到人家门口，也租不到店铺，只能搞一些小推车的生意！”
“只有找叔叔出手了。”
张远点头：“你要记住，除了这三千块钱，帮你找店铺这件事，你叔叔也是要欠别人人情的，这个得算在你头上！”
张焕郑重点头：“我会记住的。”
接下来，张远又安静了下来。
回到家的时候。
母亲正在看电视剧龙游天下。
父亲默默地角落，从层层叠叠的衣服下面，找到了一个黑色的袋子。
里面放着存折、银行卡……还有钱。
他把钱全部弄出来，来回数了几遍，回到了张焕面前。
廖小芳也疑惑的看了过来。
“剩下的一万多块钱，是给你上大学的！”
“这里还有两千，你要做生意的话，多点钱，也多点底气！”
看着父亲黑黄粗糙的大手，捏着二十张似乎还带有泥土的老旧钞票。
张焕一时间，觉得内心在震颤着。
明明从叔叔家先斩后奏开始，到回家的路上，父亲都很不愿意看到自己做生意。
但现在……
却还是拿出了尽可能多的两千块。
一种发苦的东西，在喉头涌动。
上辈子，张焕创业，从来没找过父母帮忙，这一辈子，看到这些钱，张焕第一次茫然了。
廖小芳道：“拿这么多钱干什么？两千块钱，抵得上我快三个月的工资了。”
张远脸上浮现出笑容：“他今天弄了个什么策划书，说要做生意赚钱，张进看了都说没问题，还借给他三千块，我当爹的，总不能干看着！”
“我没什么本事，只是个臭打工的，不能给儿子太好的生活，但也不能一点帮助都没有。”
张焕从这平静、感慨的语气里，闻到了父亲的情绪。
自责、颓废、愧疚，还有对现实的无奈和妥协。
老父亲何尝不想给自己更好的，他已经尽力了！
廖小芳被张远搞得说不出话来，还是眼巴巴的看着两千块钱，有点不舍。
但也没拒绝。
张焕眼眶再次湿润，他伸手拿了这笔钱，眼神里带着对父亲的承诺。
“爸，我一定会赚大钱，让你享清福！”
“让你不用再晒太阳，再消耗身体！”
未来老父亲，从工地离开，落得一身伤病。
何尝不是这些年，在工地里留下来的。
可惜，上辈子，父亲没等到自己彻底发家致富，就已经重病在床。
张远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道：“遇到事情，第一时间给我，给你叔叔打电话，还有，把钱揣好了，别让小偷偷了！”
张焕用力点头。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深夜。
隔壁房间里，传来了父母轻声的争吵。
张焕听到了，默默把头埋到了闷热的被子里。
第一次创业，绝对不能输！！！
……
新的一天。
张焕起床后，桌上还留了稀粥和水煮蛋。
父母早就去打工了。
张焕检查了一下五千块钱。
还在。
接着爬起床来，找到了空白的习题簿，开始书写采购清单和租赁清单。
十一点钟的时候，叔叔张进的电话，打进了他的国产手机里。
“喂，叔叔！”
“张焕，烧烤店我给你找好了，在学校南面小河的对面，可以一次性接待五十人，你记一下，对方叫严建军，你叫他严叔叔就行了！”
“电话是137……”
张焕赶紧把电话记下来。
重新核对了一下，确定没问题后。
张进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忙，你自己联系他就行了！”
“我要直接说是你的侄子吗？”张焕问道。
“你小子心眼还挺多！”张进笑了笑，道：“他知道！就这样。”
挂断电话后，张焕第一时间给严建军拨通了号码。
响铃三声就接通了。
拨通电话后，张焕道：“请问是严叔叔吗，我是张进的侄子！”
“哦哦，是小张啊，你要来我这里租我的店铺是吧？”
“恩，请问您在哪里，我来拜访您！”
“就在烧烤店，伯温路121号，你直接过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