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仅存的生机
“没有……”我压低了声音，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但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你什么都没看到，专心待着别动。”
徐文虎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再问什么，但看到我阴沉的脸色后，还是默默闭上了嘴。
救护车的警笛声划破夜空，但我却觉得周围的空气愈发冰冷。
像是有无数双无形的手正从黑暗中伸来，攥住我的喉咙。
车子内，急救灯一闪一灭，映照着苏九九苍白的面容，她眉头紧皱，呼吸微弱，像一根随时会断裂的丝线。
“快，再快点！”我咬紧牙关，冲着前方的驾驶员大吼了一句。
“已经在全速了！”司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还差三分钟就到医院，保持镇定！”
镇定？我冷笑了一声，低头看着苏九九。
她虚弱得像一片枯叶，每一次呼吸都好像要耗尽她仅存的生机。
我的手轻轻覆在她的胸口，感受着她的心跳，然而，那几乎察觉不到的微弱震动正让我内心的焦虑成倍攀升。
“九九，你听得到我吗？”我俯下身，轻声说道，“坚持住，还有三分钟，三分钟我们就到医院了！”
她没有回答，眼角却缓缓滑下了一滴泪，好像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痛苦。
我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窒息。
她的身体如此冰冷，几乎让我怀疑怀中抱着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濒临死亡的空壳。
“到了！快停稳！”医生突然喊了一声，救护车猛地一顿，停在了市医院的急诊门口。
车门被迅速拉开，等候在外的医护人员立刻围了上来。
“伤者在哪里？立刻抬进抢救室！”一个医生大声说道，他推着担架小跑着往急诊室方向去。
急救灯光映在他的白大褂上，却让我一阵恍惚——那熟悉的白色衣服，让我想起了刚才在街头看到的那些低垂着头的护士。
“李峰！走啊！”徐文虎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将我从思绪中唤回。
我咬了咬牙，甩开脑海中那股挥之不去的阴影，迈开步子追上了推着担架的医生们。
急诊室内，一片嘈杂。
“心跳过缓，血压下降到危险值，准备肾上腺素注射！”
“内脏损伤严重，立即联系外科手术团队，启动绿色通道！”
“她的生机在迅速流失……调大氧气供给，输液加快速度！”
我站在抢救室门外，隔着玻璃看着忙碌的医护人员，手心攥得发白。
苏九九被放在病床上，她的脸色惨白得几乎和床单融为一体。
几个医生围着她，快速进行检查，每一秒钟都让我觉得无比漫长。
“李峰，她……能挺过去吗？”徐文虎站在我旁边，低声问道。
他的声音微弱，甚至有些颤抖。
“我不知道。”我用尽全力挤出一句话，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喉咙。
“医生不是在抢救吗？她会没事的，对吧？”徐文虎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力气大得像是在试图从我身上寻找什么支撑。
“她会没事的。”我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说服他，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大约十分钟后，抢救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满头大汗的医生走了出来。
“谁是伤者的家属？”医生看向我，眼神严肃。
“我是。”我立刻上前一步，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怎么样了？”
“她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医生擦了擦汗，语气沉重地说道。
“患者的内脏受到了剧烈冲击，几乎所有器官都处于衰竭的边缘。
尤其是心脏和肝脏的状况最为严重。虽然暂时稳定了心跳，但这种状态随时可能恶化。”
医生的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我的胸口，让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必须立刻安排紧急手术！”医生的声音干脆利落，随即转身冲向抢救室内的医护人员。
“联系外科手术团队，麻醉科准备就绪！她的内脏受损太严重，时间就是生命，不能再耽搁！”
“知道了！”护士一边点头应声，一边快速推动着输液架跑向另一边的走廊。
我的手指僵硬地抓住了医生的袖子，声音沙哑得几乎失控：“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
医生停下脚步，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中透着一丝复杂和沉重。
“病人的情况太过严重，就算手术成功，后续也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
医生顿了顿，语气中带着谨慎的专业性，“但现在我们只能尽全力去争取，至少……不能让她在手术台上放弃。”
“不能让她在手术台上放弃……”我低声重复了一遍，手指缓缓松开了医生的袖子。
心中像是坠入了冰窖，寒冷得令人窒息。
医生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快速离开，消失在急诊室内部。
手术室的门紧闭着，门上的红色指示灯刺得我的眼睛生疼。
整个走廊内一片死寂，除了偶尔传来的机器声和护士推车的滑动声，再无其他动静。
徐文虎低垂着头坐在长椅上，双手捂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压抑到了极点。
而我则站在手术室门外，双手插进头发里，指甲几乎掐入头皮。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那份焦躁和无力却像藤蔓一样，死死缠绕住了我的思绪。
“九九……”我轻声喃喃着，盯着手术室门上的红灯，好像那是唯一能带来希望的光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走廊里的气氛愈发沉重，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压在我的肩膀上，让我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那声音极轻，却清晰地回荡在走廊的每一个角落。
它的节奏缓慢，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就像是刻意放缓的脚步，透着一股森然的冷意。
“哒……哒……哒……”
那奇异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中回荡，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像是直逼我的耳边。
我皱紧眉头，猛然抬头，目光扫向四周。
走廊里依旧空荡，没有任何多余的人影，只有手术室门上的红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将整片走廊渲染得格外阴冷。
“李峰，你……听到什么了吗？”徐文虎压低声音问道，他的脸上满是恐惧，像是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