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软禁
我过去将芳菊和望月扶起来,狠厉的看了周围人一眼,最后盯着宋呁:“这就是你的御下之道吗?那前途还真是令人堪忧!”
宋呁脸上有些晒晒的,但是指望他去惩罚这些手下是不可能了。
我问芳翠和望月:“他们有没有把你们怎么样?”
芳翠只是哭,望月看着我摇摇头,表示没有。
我稍稍安心。
随手抄起一把挂在男人腰上的弯刀,利落的取了他的项上人头。
鲜血喷薄在我身上,惹起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们纷纷抄起身上的刀对着我。
我冷冷道:“这只是一个教训。再有下次,就不是一个人头这么简单了!”
我走近宋呁:“你我约定已成,放我们离开。”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最后叹息一声,“备车。”
他骑马在前面带路,我们依然被蒙上眼睛坐在马车内。
但是我能隐隐感知方向。
他带我们绕了几圈后南行。
也就是说,我是从宝华寺晕倒后,往北走的。
我坐在车内心绪混乱,思索着宋呁那句话的意思。
当年父亲受国公连累,无奈入寺清修,这其中,难道另有隐情。
宋呁说父亲立了大功,劳苦功高,父亲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立的哪里的功?
今日宋呁放我们全身而退,难道是因为我父亲的缘故?
只有一种可能。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我承受不了,不愿面对。
到了宝华寺附近,宋呁将我们放下,临走时跟我说:“记得我说的话,不要和他亲近。”
我克制打他一巴掌的冲动,不愿和他纠缠此事,转身而走。
我心里有事记挂,便直接来找父亲。
再见父亲时他正在焚香。
烟气蜿蜒而上,香火气袅袅。
我行礼问安:“父亲安好.”
他未曾抬头,“坐吧。”
我在他身边坐下,踌躇怎么开口,手心全是汗。
“见到宋呁了?”
父亲怎么知道我见了宋呁?
心再次沉下去。
我苦涩开口:“父亲难道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父亲焚香的手微顿,缓缓道:“你都知道了?”
我看着父亲:“父亲真的有事瞒着我?”
“宋呁让你全身而退,想必他已经将实情告知与你。”
“是,女儿竟然是从宋呁口中得到实情。”
他放下手中的香炉,叹口气,“事到如今,你已牵扯其中,想瞒你也瞒不住了。”
我问出心中猜测:“父亲当年,是否参与夺嫡?如果参与,站的可是良王党?”
良久,父亲说:“确是如此。”
我惊坐起,“父亲!”
“您,您为何?”
“当年情形,那些中立居士全部死的死,残的残,想出淤泥而不染,做梦!为父不得不择良木而栖。”
我震惊的说不出话。
过去所有的一切全都倾覆,我一时恍惚没站稳,倒在凳子上。
我的父亲,我以为的忠贞之士,竟是前朝旧部。
那我们侯府满门,这几年的安生日子,也是偷来的。
我眼泪簌簌落下,心底一篇荒芜。
“想来我能全身而退,也是宋呁以为我们父女二人已经统一战线。陛下可知晓?”
“陛下自是不知。”
“陛下待侯府宽容,不想父亲竟然这样诓骗陛下,女儿冒犯,父亲此般,实非忠臣作为。”我闷闷道。
“为父已上贼船无法回头,为了侯府的安危,以后宝华寺你就别来了,以防东窗事发,把你拉下水。我们徐氏一脉,不能绝后啊!”
我焦急道:“父亲,此番前朝旧部还未曾翻起大风浪,父亲该弃暗投明才是,不可一直错下去!”
父亲道:“这里面曲折复杂,不易脱身。为父主意已定,你切莫再说,赶紧回去,以后不要再来了。”
“父亲!”
父亲转过身,不再理会我。
我叹口气,无奈离开。
入宫前,望月给我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裙,我们三人整理妥当方才入宫。
刚进寝殿,崔嬷嬷便迎上来:“姑娘可回来了,整个宫里不见姑娘,可把太后着急坏了。”
“原是臣女的不是,劳太后挂怀,这就去向太后请罪。”
太后娘娘见我到来,和蔼道:“回来就好,近日去了哪里?”
“回太后的话,臣女近日身体偶感不适,怕过了病气给太后,便去宝华寺送福祈福,未能及时告知太后,请太后责罚。”
“无碍,现在可好些了?”
我低头垂目,“好多了,谢太后挂念。”
她点点头,让崔嬷嬷送了一碗人参汤给我,说给我补补身子。
我无念喝下,随后只觉身子绵软,昏昏欲睡。
崔嬷嬷道:“想来是人参汤过于补气,姑娘身子弱,承受不住。”
“扶姑娘下去休息。”
我越来越昏沉,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醒来时,身边是崔嬷嬷。
“姑娘醒了,太医说姑娘身子板弱,需要好生修养,太后说,就留姑娘在太后宫里养病,也免得太后时常记挂。”
我就是再蠢,这会也全懂了。
早先我便一直捉摸不透太后的立场,这会算是明白了。
我刚从宋呁处全身而退,旁人只会觉得我站了宋呁一边。
这会太后软禁我,是以我为质子,拿捏陛下。
这一桩桩的事情,不是我不愿参与,就能脱身的了的。
身边没有芳翠望月,不知道她们现身在何处,有没有危险。
我笑着说:“多谢太后关心,只是不知道我的婢女都去哪了,我被她们伺候惯了,乍起没见着人,还有些不习惯。”
崔嬷嬷道:“姑娘切勿劳心劳神,她们几人回去收拾姑娘衣物,一会便来。姑娘再睡会吧。”
我点点头,没一会又睡了过去。
后来一直头脑浑浑噩噩,醒了睡,睡了醒,全身脱力。
饭菜吃食一直都是崔嬷嬷伺候,不见芳翠她们。
不知过了多久,我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喉咙干哑疼痛,说不出话。
我心里犯凉,怕是没几日好活。
只是所某之事尚未了结,宋呁和夏茧还活在人世,我实在是不甘!
我凭着一股怒气,使劲全力把自己从床上摔下去,咬牙向门口爬去。
短短几米距离,我仿佛走了一个朝代更迭那么久。
只见距离越来越近,我身体濒临极限,好像下一秒,我又要昏睡过去。
在我指尖还差分毫就能触摸到门框时,殿门突然被人从外侧推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