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与人相处，磨擦系数为零

邓显昭带出了十几个硕士生和博士生，学生们共同的看法是：邓老师是严师，也是慈父。整个华西医院，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认为邓老师既是非常有学问的教授，又是非常厚道、宽容、善良的人。都说他善于与人相处，“磨擦系数为零”。

他带的博士生、曾任深圳市卫计委副主任的许四虎说：“邓老师很严格，他是用师德来影响学生的好老师。他将自己多年积累的经验、方法、技巧毫无保留地、手把手地教给了学生。我的一篇论文，邓老师要求我反复写了好几次，每次他都会逐字逐句地修改，简直要修改得无可挑剔。邓老师太认真了！”

他带的硕士生、华西医院泌尿外科副教授沈宏说：“当年，我想考研究生，于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邓老师写信。邓老师的回信，写得很认真，信中讲述了如何做好人生规划，对我的希望以及想把我培养成哪方面的人才。后来，我成了邓老师的研究生。他经常来宿舍看我们，嘘寒问暖：‘你们习不习惯？你们缺啥子东西？有啥子事就给我说嘛。’”

邓四哥说：“年年大年初一，来我们家的客人络绎不绝。父亲的同事、学生都来拜年。有的就留下吃担担面。看到学生们吃得高兴，父亲也特别开心。从20世纪50年代起，过年到我家吃担担面，成为华西泌尿外科的‘传统’，并一直延续下来。直到父亲年满九十，手脚不灵便时才不得不停下来。”

邓显昭带的研究生、南华大学教授罗志刚博士曾写文怀念恩师。他写道：“当我进入泌尿外科的临床学习以后，我感受到了大师的独特风范，这也是华西泌尿外科前辈们的共同风范。邓老师每周都会来参加科室的病历与术前讨论。七十多岁的老人，竟然在我就读的四年时间里，从来没有缺席过，也没有迟到过。他来时，对每个人，包括我们这些毛头小子都会亲切地点点头或打个招呼。在讨论环节，他仔细聆听我们汇报病历后，几乎可以完全复述，最后也能够恰到好处地提问。对于诊疗方法的决策，他也总是非常谦虚地提出自己的意见，然后加上一句‘仅供参考’。”

罗志刚还写道：“邓老师与我们的接触虽不是特别多，但他在华西医护人员心中的地位是很高的。我亲身经历过的一件事情，至今我都将其作为教育年轻人的素材：那天，我到门诊去，邓老师自己也以病人的身份在看病，而且在排队交费，队伍中谁也不知道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大爷就是鼎鼎有名的邓显昭教授。一位年长的护士经过队伍，大吃一惊：‘邓教授，您老怎么在排队呢？’排队的患者听到了老护士的话，全都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说：‘华西老教授，还在排队？’护士急忙解释：‘各位，这是解放前就在我们医院当医生的邓教授呀。他已经七十好几了。’所有的患者几乎同时发出了感叹：‘啊！啊！’旋即，大家让开了一条道，对他说：‘邓教授，您先交费吧。’然而邓老师却很平静地摆摆手说：‘没关系，没关系！我退休了，有的是时间。插队不好，享受特殊照顾不好！’听了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感动了。我当场就愣在那里，止不住鼻子发酸，喉咙有一股热辣辣的感觉——这就是我们敬爱的邓老师，这就是华西泌尿外科的一代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