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两龙纹衍生龙星纹（3）

二 见于“饕餮纹”的龙星纹四大图式

商晚周早的“饕餮纹”是“天帝乘龙巡天图”，《山海经》的神话表述是“天帝乘两龙”：“饕餮纹”面部由侧面两龙的龙首合成，天帝所乘两龙，即为侧面两龙之龙身。因此连身式“饕餮纹”、分身式“饕餮纹”的侧面两龙之龙身，常有龙星纹四大图式。

1.见于“饕餮纹”的山形龙星纹

山形龙星纹见于“饕餮纹”，始于夏代，延至商周。

夏代龙神纹的额部，商周“饕餮纹”的角部，均有山形龙星纹。两者的区别是：夏代龙神纹只有正面龙首，没有龙身；商周“饕餮纹”是侧面两龙，均有龙身。前者是后者的源头和雏形。

2.见于“饕餮纹”的月形龙星纹

月形龙星纹见于“饕餮纹”，始于夏代，商周暂未发现。

河南偃师二里头的夏代晚期龙神纹铜牌，与夏代同时的内蒙古赤峰市大甸子夏家店下层文化的“饕餮纹”陶器，均有月形龙星纹。

商周独立龙纹虽有大量的月形龙星纹，但是商周“饕餮纹”尚未发现月形龙星纹，原因可能是商周龙星纹的主型是火形龙星纹。

3.见于“饕餮纹”的火形龙星纹

火形龙星纹见于“饕餮纹”，仍然始于夏代，延至商周。

河南偃师二里头的夏代晚期龙神纹铜牌上部，龙神纹玉璜嘴部，均有火形龙星纹。

河南郑州小双桥商代早期遗址的铜戈，江西新干大洋洲商代中期大墓的铜钺，承袭夏代玉璜，“饕餮纹”嘴部是火形龙星纹。

商代晚期“饕餮纹”的眉眼两侧，常有火形龙星纹。纹样通常侧面朝中，标示天帝所乘两龙是侧面朝中。

西周早期“饕餮纹”的鼻梁两侧，常有火形龙星纹。纹样通常倒置向下，标示天帝所乘两龙是龙首朝下。

4.见于“饕餮纹”的心形龙星纹

心形龙星纹见于“饕餮纹”，同样始于夏代，延至商周。

河南偃师二里头的一件夏代晚期龙神纹铜牌上部，也有心形龙星纹。

殷墟妇好墓出土的商代玉雕祖神腹部、伦敦埃斯肯纳齐拍卖行所藏商代铜匕的柄端、陕西宝鸡 国墓出土西周早期圆鼎的腹部，都是“饕餮纹”天帝居上，心形龙星纹居下，标示“天帝乘龙巡天”或“祖神乘龙巡天”。

陕西宝鸡贾村出土的西周早期何尊，根据器型特点，调整了纹样位置：“饕餮纹”位于腹部、底部，倒置的心形龙星纹位于顶部。由于两者的位置无法直观表达“天帝乘龙巡天”，于是另增颈部的鼻祖纹和两龙纹，标示“天帝乘两龙巡天”。

商晚周早“饕餮纹”的侧面两龙，龙身常有心形龙星纹，见于美国华盛顿弗利尔美术馆所藏商代晚期铜器，陕西扶风庄白村一号窖藏出土西周早期折方彝等。

龙星纹四大图式大量见于合成“饕餮纹”的两龙纹之龙身，再次证明“饕餮纹”是“天帝乘龙巡天图”，亦即《山海经》所言华夏神话母题“天帝乘两龙”。

三 龙星纹四大图式的独立纹样

夏商周铜器的龙星纹四大图式，除了见于独立龙纹的龙身，以及见于合成“饕餮纹”的两龙纹之龙身，还可以成为脱离龙身的独立纹样。学界不知这些脱离龙身的独立纹样都是龙星纹，视为没有精确内涵的装饰纹样或几何纹样，望形生义地随意给出各种错误命名，遮蔽了这些独立纹样的天文历法宗教神话内涵。

1.山形龙星纹的独立纹样：所谓“卷云纹”或“勾连雷纹”

脱离龙身的山形龙星纹，成为两种独立纹样。旧称“卷云纹”和“勾连雷纹”，均属错误命名。

山形龙星纹首先见于龙身，然后成为脱离龙身的两种独立纹样。

一是始于夏代、延至商周的连续山形龙星纹，见于河南偃师二里头的夏代晚期陶器，与夏代同时的内蒙古赤峰市大甸子遗址夏家店下层文化陶器，大量商周铜器，河南淅川和尚岭战国楚墓铜鼎等。旧称“卷云纹”，未明其源。

二是夏代未见、商周新创的旋转山形龙星纹，见于大量商周铜器：山形龙星纹的两个山脚，兼为旋转90°的两个相邻山形龙星纹之山脚，巧妙表达了苍龙七宿的四季旋转。旧称“勾连雷纹”，同样未明其源。

2.三种龙星纹的组合纹样：所谓“重环纹”或“鳞带纹”

脱离龙身的月形龙星纹、火形龙星纹、心形龙星纹，成为三种独立纹样，旧称“重环纹”或“鳞带纹”，均属错误命名。

月形龙星纹，首先见于龙身。然后是一器之中，月形龙星纹既见于龙身，又是脱离龙身的独立纹样。然后是一器之中，中间的龙身没有月形龙星纹，外围是一圈月形龙星纹。

见于龙身的龙星纹，正相都是朝向龙首，无一例外，功能都是标示旋转方向。脱离龙身的龙星纹，功能也是标示旋转方向，甚至可以表达天地的相对旋转：器盖的月形龙星纹，标示天盘龙的顺时针旋转；器身的月形龙星纹，标示地盘龙的逆时针旋转。

火形龙星纹的两种图式，均可成为脱离龙身的独立纹样。

火形龙星纹A型，首先见于龙身，然后成为脱离龙身的独立纹样。

火形龙星纹B型及其变体，首先见于龙身，然后成为脱离龙身的独立纹样。

单纯的重环纹，或者只有月形龙星纹，或者只有火形龙星纹。复合的重环纹，则是两种龙星纹的交错组合。组合方式有三。

组合方式一，月形龙星纹、火形龙星纹交错组合。

组合方式二，月形龙星纹、心形龙星纹交错组合。

组合方式三，火形龙星纹、心形龙星纹交错组合。

复合重环纹的功能，是标示阴阳合历的大月小月交错。

3.波带纹中的三种龙星纹：象征宗祖所乘之龙

第四宗祖纹章已经言及波带纹，辨析了波带纹中的宗祖纹及其变体，本节辨析波带纹中的三种龙星纹。

波带纹是“波纹”与“带纹”的合纹。“带纹”中共有三种龙星纹：月形龙星纹、火形龙星纹、心形龙星纹。

标准波带纹的宗祖乘龙纹：上面是宗祖纹，下面是一个心形龙星纹，一个月形龙星纹。表达“宗祖乘两龙”。

简化波带纹A型的宗祖乘龙纹：上面是简化宗祖纹，下面是一个心形龙星纹。表达“宗祖乘龙”。

简化波带纹B型的宗祖乘龙纹：上面是简化宗祖纹，下面是一个火形龙星纹。表达“宗祖乘龙”。

极简波带纹的宗祖乘龙纹：省略宗祖纹，只有一个心形龙星纹，一个火形龙星纹。表达“宗祖乘两龙”。

可见波带纹中的三种龙星纹，全都象征宗祖所乘之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