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神鸟”

影视圈曾掀起过一股清宫戏的热潮。TVB出品的电视连续剧《金枝欲孽》中有这样的情节：盘旋在皇宫上空的乌鸦被称为“神鸦”，谁要是打下这些“神鸦”，是要受到严厉的惩罚的。那么，原本普通的乌鸦为什么会被称为“神鸦”，其中有哪些原因呢？

清朝的乌鸦是了不得的神物。清朝入主中原后，在紫禁城坤宁宫祭祀，神像上即有乌鸦的形象。宫殿前设石础立杆享鸦，帝后对乌鸦顶礼膜拜，将其视为清朝江山的护佑神鸟。历代清帝听到乌鸦之鸣，均视为吉祥之兆，任何人不得轻易伤害，否则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清朝为什么视乌鸦为吉祥鸟呢？传说努尔哈赤少年时曾为明朝总兵李成梁家童。当时，朝廷正在密令捉拿一个“脚踏北斗七星的混龙”。李总兵无意间得知小努尔哈赤脚上天生就有七颗红色的痦子，便准备将他押送进京，献给皇帝。努尔哈赤在李总兵四夫人的帮助下逃出了总兵府，但马上就被李总兵知晓，带着军队一路追杀而来。走投无路之际，天上突然出现一群乌鸦，落在了努尔哈赤身上，追兵赶到，见群鸦立于“木桩”，便转向别处追捕。努尔哈赤得救后，起兵与明朝对抗，最终建立了自己的政权。为了报答乌鸦的救命之恩，努尔哈赤下令在索伦杆上敬饲乌鸦。每次祭天、祭祖时，使乌鸦同享祭品。沈阳故宫清宁宫前就立着一根索伦杆，有丈余高，顶部有一碗形之物，木杆置于汉白玉基座上。萨满在祭祀仪式中，将五谷和猪杂碎放在神杆的顶端，敬饲乌鸦。皇太极则不准任何人伤害乌鸦，且专门饲鸦。《东三省古迹逸闻》载：“必于盛京宫殿之西偏隙地上撒粮以饲鸦，是时乌鸦群集，翔者、栖者、啄食者、梳羽者，振翼肃肃，飞鸣哑哑，数千百万，宫殿之屋顶楼头，几为之满。”

这里，乌鸦的灵性是因为它“偶然”救主而被赋予的，已经不是原来的动物崇拜了。对于被救助的皇帝来说，是因为被意外搭救而采取行动感激乌鸦；对于满族后世来说，是由于乌鸦救了满族的皇帝，所以对乌鸦心存感激。但是如今几乎可以肯定，乌鸦救主的故事是后人附会的，至少没有那么“神奇”。实际上，满族立杆祭天、饲鸦的习俗，比努尔哈赤时代要久远得多。满族先祖女真人就已有祭天享鸦的文献记载，它源于氏族社会的图腾崇拜。在东方古老的民族传说中，有许多关于本民族起源的故事，大多都是女始祖感神灵之气而诞育了先祖。满洲起源史中，就有始祖佛库伦吞食了神鸟衔来的红色果子而生子的记载。而后，关于神鸟救主的“事迹”屡见于其民族史中，都与神鸦救努尔哈赤相似。其实，立杆享鸦的初衷就是表达对本民族图腾的一种敬仰和崇拜。此外，满族对乌鸦的崇拜，还跟乌鸦的食腐性有关。满族的先民采取渔猎的生产生活方式，当时生产力低下，不可能经常打到猎物。而乌鸦喜欢吃野兽的尸体，人们在乌鸦聚集的地方常常能获得意外的食物，久而久之，便逐渐视乌鸦为神灵了。在亚洲东北部以及与之隔洋相望的北美西北部沿海的原始渔猎民族中，乌鸦也被视为圣物，受到崇拜，这就证明了乌鸦崇拜与渔猎民族关系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