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践应用之生活的冥想(2)
无意识的反应动作:自我叫停
我们说过,发展的表现之一,是培养适应性习惯。
这些习惯,体现在动作中,就是无意识的反应。比如不舒服时起身就走,悲伤时收缩身体,愤怒时攻击自己或他人。在心理世界,这些无意识的反应,不是问题的结果,而是问题的一部分。
所以,我们要有能力为无意识的反应喊停。
在静坐不动观察练习中,我们一直在尝试观察无意识的身体动作,这是喊停的基础。生活中,任何时候,当我们发现自己只是在反应而非有效行动时,我们都可以伸直左臂或右臂,然后立起手掌,掌心向前,简单地说一个字:“停!”然后,保持这种身体姿势几秒钟,觉察此时此刻究竟是感受还是思维在驱动自己,再使用相应的行动方案加以处理。
在掌握了这个行动的原则和方案后,我们再探讨第三个部分:行动的方向。
人类的一切行动,都是有目的的。
这种现实生活中的目的性,与思维世界的目的性很容易混淆,其实,它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前者,是生命整体的渴望,是行动的方向和灯塔;后者,是生命分裂后“观察者I”工作的领域,是一切心理痛苦的根源。
那么,要如何确定生命中行动的方向呢?答案有两条路。
第一条路,是在终结了一切恐惧、不安、依赖等情绪之后,发现内心真正的渴望,然后以此作为行动的灯塔。但这很难,因为几乎无人能满足前面的条件。
第二条路,是观察自己所恐惧的事,然后从其对立面中发现自己的行动方向。比如一个有社交恐惧的人,害怕被嘲笑、被伤害,那么他真正渴望的,就是被人尊重、被人接纳。因此,其行动方向就是补足社交技能,去更多地融入社会生活。再比如一个休学的孩子,她害怕读书,害怕考试,害怕听到、看到与学习有关的一切事情,这就意味着,她真正渴望的,是学习上的进步。所以,她行动的方向,就应该是补足相应的技能,从而更好地学习。
在困境中,要想明确行动的方向,第二条路是必由之路。
我说过,生活的冥想目标是绽放生命的热情,但这种热情不是盲目的。在你开始生活的冥想之前,试试借助第二条路,先找到自己行动的方向。
为了让大家更好地理解生活的冥想实践,我用模拟的方式呈现自己一天的生活。
实践的过程示例
我说过,我渴望能更好地帮助每一个陷入心理困境的人。因此,我行动的方向,在示例中将会非常清晰:尽可能有效地支持来访者,同时将我对终结一切心理痛苦的感悟,转化为文字,方便更多的人借鉴。
在这一行动方向上,我详细讲述生活的冥想是如何贯穿于我的日常生活的。
6∶30
闹钟响起,我的意识慢慢恢复。柴柴发现了我的变化,兴奋地跑过来将下巴搁到我床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哦,又要赶紧起床去遛狗了。”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里。但还是很困,我转动了一下身体,继续躺着,注意到我的清醒和懒惰,柴柴开始兴奋地晃动尾巴,在床边躁动不安地来回踱步。“唉,要是不用遛狗就好了。”新的念头迅速涌现。我注意到这个念头,迅速看清了它与现实的冲突:“嘿,我又抓到你了!”一瞬间,我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现实。
我深吸了一口气:“好了,数十个数后起床。”我从1默数到10,伸了个懒腰:“好的,现在起床。”
7∶00
在铁路边的公园里,柴柴遇到了以前常在一起玩的小狗多多。
多多兴奋地带着妈妈跑到柴柴身边,柴柴漠然地看了它两眼,转身走开了。“柴柴这两天特别懒,没精打采的,谁都不理。”我有些尴尬,赶紧解释。在解释的瞬间,我注意到了自己的尴尬:哦,我内心期待着柴柴能回应多多的热情,所以当它不搭理对方时,这种现实与我的期待产生了冲突,所以我会感觉很尴尬。
在这注意到尴尬的一瞬,我的尴尬消失了,注意力又回到了现实。
漫步在公园,我远远地看到了另一只柴犬,我认识它,因为它曾有两次冲上来咬柴柴,所以我赶紧把柴柴拉到一边躲开,对方的主人也赶紧拽住自己的狗,彼此相安无事。就在几年前,这样的场景还会让我恐惧且愤怒。但后来,当我发现自己的恐惧与愤怒只是源于“观察者I”对过去不愉快经历的唤醒动作后,类似的恐惧依然还有,但会转瞬即逝,而愤怒已经很少出现了。
7∶30
我静静地跟着柴柴,我们俩依然在路上磨蹭,我下意识地看了下时间,一个自动化的念头出现了:“今天上午约了一个来访者,还有些东西需要准备,我需要早点儿到咨询室。”念头出现的瞬间,我和柴柴慢悠悠的动作突然成为一种挑战,变得不可容忍了:“柴柴快点儿,我还有事儿,咱们赶紧回家。”说完这句话,我又注意到了自己的变化:好吧,我确实很着急,但我能拥抱这种着急的感受。
我深吸了一口气,拉起柴柴就往家走。
从公园回家要经过一个路口,正好是绿灯。“柴柴,快点儿,是绿灯。”这时,一辆右拐弯车呼啸而来,我赶紧在斑马线上停步让路,它卷起一阵狂风冲过我身前。“会不会开车?不知道斑马线礼让行人吗?开这么快去找死啊!”伴随着一股强烈的愤怒感,一系列自动化的念头迅速冒了出来。
在心里骂过两句后,我突然觉醒了:“天啊,我怎么会脾气这么大?这么愤怒?”一瞬间,我看到了自己愤怒的过程:我期待自己的安全不受威胁,期待着汽车能礼让行人,尤其是绿灯时在斑马线上通行时;但现实是,绿灯时我正踏着斑马线过马路,这辆车却超速抢行,危险感席卷着我的全身,这种自动化期待与强烈的现实刺激,迅速构成了我大脑里自动化的比较,由此带来的巨大冲突让我愤怒不已。一旦我看清了这一冲突过程,几秒内,我的愤怒感就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