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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中华文明的先声(2)

二、城市的萌芽与成型

凌家滩遗址这一完整聚落的发现,让考古学家感到欢喜和欣慰。

令考古学家感到欢喜的是,由此而获得凌家滩先民生活方面各个环节的信息,尤其是对遗址的布局、建筑形式、饮食内涵有了更多的了解。凌家滩先民不仅能够制造、拥有大量玉石器,还发展了稻作农业,捕猎或饲养猪、鹿、鸟禽等多种动物,有着丰富的食物品种。

令考古学家感到欣慰的是,凌家滩聚落的发现,不仅为研究凌家滩文化的社会组织结构、基本的社会组织单元及其人口数量、氏族内部和氏族之间的等级差异等提供了新的材料,而且为研究中华大地上的“城市革命”发生时期提供了新的视野。

凌家滩聚落虽然距离城市的定义还有一段距离,但却是长江中下游新石器时代环壕聚落的典型代表,处于城市出现的萌芽阶段。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凌家滩中心聚落的壕沟是当时社会的一种大型公共工程,营建这样的壕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光挖沟的土方量就达数十万立方米,这在当时的社会生产力条件下十分罕见。若非凌家滩聚落处于相当高的发展阶段,这样的围壕是难以挖掘成的。

我们从中心聚落的大型围壕、众星捧月的聚落格局,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凌家滩人不仅具备了一定的物质实力,而且已具备一定的权力号召和社会动员组织能力,基本具备行政管理能力。

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之中,城市的出现绝不会令人惊异。

初期的城市,是从城堡演变而来的,而城堡又是从中心聚落延伸演变而成的。江汉地区的城堡,可能以屈家岭文化出现的时间最早。

屈家岭文化分布地区以江汉平原为中心,西至三峡,东到武汉一带,北达豫南,南抵洞庭湖区并局部深入到湘西沅水中下游。目前已发现数处城址。

湖南澧县城头山的圆形城址,可能是中国大地上最早的古城址。根据考古发掘探测到的碳-14数据,城头山古城最早所筑的城墙,距今约6000年。古城共经历过四次筑城墙,现发掘出的古城城墙年代距今4800年。

城头山古城是一个简单的城堡,直径约310米,外侧有护城河。这种圆形城址是最老的古城形制,是从圆形围壕包围的聚落演变而成。城址内居民的房屋大多是方形、长方形的地面建筑,有红烧土居住面、木骨泥墙或直接用黏土混合烧土渣垒成的墙壁。房屋既有单间的,也有套间或各开屋门的双间屋。

在城头山古城遗址,考古工作者除了发现城垣、城门设施、环城壕、护城河,还在城内发现了从汤家岗、大溪到屈家岭等不同文化时期的大片台基式房屋建筑基础、设施齐全的制陶作坊、宽阔的城中大路、密集的氏族墓群、保存完好的中国最大型祭坛和灌溉设施完备的世界最早水稻田。在城垣外坡大溪文化早中期壕沟中,考古工作者发现了100多种动物骨骸和植物籽实、竹苇编织物、船桨、船艄、大批卯榫结构的木构件和陶、木、石等遗物。此时,宗教意识开始萌芽,并与社会生活发生密切联系——建房过程中,出现了把整头猪、狗埋在房基下作为奠基牺牲的现象。

湖南常德屈家岭文化古城城址,城郭呈圆形,城垣尚存,残高2—3米,基宽25—37米,外侧有护城河。这正是中国早期城堡的形制,由圆形壕沟围绕的聚落边缘筑城墙直接发展而来。城墙下有着巨大的壕沟及架设的木桥,在壕沟淤泥中发现完整的木桨及榫卯结构的木部件,以及稻谷、豆类、硬壳果类等数十种农作物籽实和象、猪、牛等动物遗骸20多种。

被屈家岭文化层叠压在下面的大溪文化时代的巨大壕沟,表明其原先是一个圆形的中心聚落的围壕,这一聚落结构形式应该跟凌家滩中心聚落相仿。在原来的圆形围壕聚落的基础上建成城址,是古代中华大地上顺理成章的事,可谓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屈家岭文化城堡的相继出现,表明当时的武装劫掠盛行,人们需要筑城和壕沟来自保。社会多余的财富出现了,才能引起旁人的觊觎。而武装劫掠的最终结果,必然演化成战争。

屈家岭文化的财富状况,可以从墓葬随葬品中“管中窥豹”。成年死者多采用土坑葬,儿童用瓮棺葬。安乡划城岗遗址的90多座墓分南北两区,居首并列的三座墓各有随葬品数十件,包括朱绘陶器、朱绘卷云纹石钺等,墓主应该是氏族中的上层人物。

由此可见,屈家岭文化时期剩余财富确实已出现,贫富已经分化,但还未达到惊人的程度。

文明的几大要素,还未聚齐。屈家岭文化还处在文明的门槛外。

中原地区,历来是我国学者研究中华文明起源和国家形成的重点关注地区。城的出现和发展,更是引人瞩目。

这个地区的古城经历了一个由围壕聚落——圆形城堡——方形城堡的基本演变过程。至于并列双城、随形城,都是偶尔一见。

与江汉地区古城的发生情况相似,中原地区的最初古城也是从围壕中心聚落发展而来的。

陕西临潼姜寨遗址,是典型的仰韶文化的聚落遗址。它有圆形壕沟护卫,也筑有木桥。

仰韶文化晚期,城堡开始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