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血刃定九江
江西(九江)起义及清朝海军起义
1906年爆发的萍浏醴大起义,“萍”就是指江西萍乡。此次起义虽然失败,但已经极大激奋了江西乃至全国的人心。
武昌起义十三天后,10月23日上午6点,三声炮响后,江西九江新军起义。起义士兵均臂缠白布,上印“同心协力”四字,有条不紊,分据要隘,直攻道署。清朝九江道恒保早有“准备”,闻乱即逃入洋人租界,然后乘船逃往上海。
九江知府璞良有血性,对革命军士兵说:“汝等排满,我为满人,当无生理。我世受君恩,义当死节。”革命军嘉其忠义,本想饶他一命。璞良坚持要殉“大清”,革命军索性成全他,赏他当胸一枪,算是全尸。
九江独立后,南昌尚未兴复。
那么,九江起义如何又与清廷海军扯上干系呢?
原来,革命军排长何燮桂在起义后,率一哨人马,迅速占领了九江上游的田家镇炮台。长江隘口,落入革命军之手。由此,远在汉口的清朝军舰,就失掉了接济的来源。
驻湖口的清军总镇杨福田派炮艇顽抗,反为革命军所败。一鼓作气之下,革命军乘胜占领了湖口炮台和马当炮台,进一步控扼长江的交通。
武昌起义后,长江上下游各省震撼。在海军方面,清廷孤注一掷,派海军统制萨镇冰率海容、海琛两艘巡洋舰和数艘炮艇、雷艇,溯江而上,准备与荫昌率领的陆军在武汉会师。
10月18日,清军各舰艇分别抵达汉口下游。
水军一到,陆上清将纷纷要求舰艇开炮轰击长江上往来的革命军船只。但是,水军中同情革命的官兵很多,他们故意打歪,炮弹落水,革命军船只没有一艘被击沉。
不久,清朝陆军看出海军的心思,无人再要求他们开炮帮忙。
其实,早在一年前,清廷害怕汉人士兵闹革命,曾很想把海军中的重要位置全替换成满人。可惜,满人中学习海军出身的人罕见,他们只得先把海容、海琛两个大舰上的管带换了。海容舰的管带(舰长)是喜昌,帮带是满人吉升;海琛舰管带是荣续。
九江独立后,清朝海军内的汉人官兵动员起来,齐推汤芗铭(汤化龙的弟弟,萨镇冰的副官)提出起义要求。
萨镇冰不是满人,乃元朝色目人大将萨拉布拉后裔。他船政学堂毕业,后留学英国格林威治海军学校,是个新派人物。甲午战争中,他在威海卫只率三十名水手坚守刘公岛炮台,血战十天,诚为英雄。
在汉口,萨镇冰见清朝大势已去,就对外称不忍见同胞自相残杀,决定自动下野。他搭商船去上海,把舰队留下。
当时,九江独立后,正逢江水渐涸,舰队不可能留在九江以上过冬。所以,清朝的海军其实是被关在汉口,无粮无油,可谓大势已去。
萨镇冰走后,舰队并未马上流血起义,而是耐心做几个满人管带的“思想工作”。
最后,喜昌、吉升、荣续三人都同意反正。喜昌怕事后遭杀害,还对士兵表示说他祖先是汉人。
11月11日,舰队自动驶离阳逻,中途挂上白旗宣布反正,然后开往九江。由于舰队在武昌一直与革命军对峙,还曾炮轰过对方,双方没有过联系。于是,海军舰队就驶往九江,先行派人与当地革命军联系起义合作的事情。
到达九江后,军政府都督马毓宝立刻上舰慰问,表示革命是政治革命,不是种族革命,满、汉都可参加。然后,大家开欢迎会,海军将士上岸欢宴,兴尽方散。
第二天晚上,海容舰管带、满人喜昌想变卦,忽然命令起锚,想驾驶舰只逃往南京与张勋合军。幸亏革命军九江金圭坡要塞炮台察觉有异,发炮相击,吓得喜昌忙令司舵返航,重新抛锚。
经过此事,九江革命军对舰中三个满人管带防范甚严。对于他们,又不忍杀害,就劝他们回家,每人发三千元旅费。
发给海容舰六千元后,本应由喜昌和副手吉升平分。这两个不争气的旗人,为钱内讧。喜昌认为应该官大多得,官小少得,不由分说,自己就先拿了五千元。吉升本人家穷,欠一屁股债,见喜昌分钱不公,一气之下投江自尽(此旗人可怜可恨,与其因分钱不均自杀,不如早几天死,还得个殉清的美名)。
11月18日,海军舰队在临时司令汤芗铭率领下,奉黎元洪之命,驰援武汉,开始截击清军。
九江独立后,10月30日,南昌的《江西民报》发行全红报纸,社论题为《满城风雨近重阳》,开文第一句就是:“满清政府,从此长辞矣!”
当夜,南昌城外的新军骑兵排发难,从顺化门爬墙入城,城内炮营响应,开始起义。
清朝巡抚四处唤官员开会,但连传令兵都已经参加起义。慌忙中,巡抚以及大小官员逃避一空。
武昌城内五十五标新军、警察部队以及宪兵部队均各自留营,全无反抗。
南昌光复,兵不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