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愚蔽,轻毛锥
后汉高祖刘知远于公元948年春正月晏驾!顾命大臣如苏逢吉、杨邠、史弘肇、郭威等依照遗命,拥立皇子刘承祐继位,是为隐帝,不改元,以苏逢吉等为相。
中书侍郎兼户部尚书同平章事李涛上疏,主张把要害大镇委派给佐命功臣,好让其确实地做到“官贵家亦富”。
杨邠、郭威得悉后,泣诉于皇太后,太后大为光火,把刘承祐叫来训斥一顿:“他们都是国家的勋旧大臣,怎么可以轻易听人家的话,随便放逐出去?”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李涛的提议。”皇帝照实说。
李涛就此被摘下乌纱帽,勒令回家休息。
皇帝怨恨李涛捣鬼,左右劝其趁机把宰相的职位予以调整扩充,多添几位。于是,朝廷以枢密使杨邠为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同平章事,枢密使如故;以副枢密使郭威为枢密使;又加三司使王章同平章事,政权皆决于杨邠之手。
杨邠向来不喜欢儒生,他的口头禅总是这么几句:“国家的当务之急是府库兼仓廪能充实,甲兵能强盛,这就够了!至于文章礼乐,有啥了不起?”
在五代那种特殊环境下,这话是中肯、现实的,但未免有些矫枉过正,时人讥其为“愚蔽政策”。
当是时,契丹仍是北方的唯一大患,他们不时入寇,横行于黄河以北各州。朝廷方面认为,北方各州的藩镇各自为守,不相联络,没有统一指挥,往往顾此失彼。朝臣一致认为,最理想的是派郭威去坐镇邺都,赋予其统一指挥各路兵马的权力,以防备契丹。大前提顺利通过,但史弘肇主张郭威仍领枢密使一职,苏逢吉认为向来无此例。
史弘肇道:“领了枢密使可以便宜行事,诸军畏服,号令通行。”
“向来国家的制例是以内制外,现今反过来,以外制内,这怎么可以?”苏逢吉振振有词,因他守的是死板的旧制,不欲通权达变。
拥有最后决定权的刘承祐同意史弘肇的主张,遂以郭威为邺都留守,仍兼领天雄节度使、枢密使等职。皇上有诏:
“河北兵甲钱谷,但见郭威文书,皆立禀应。”
对付契丹的这一枚王牌棋子,后汉布置得满称人意、无懈可击。
翌日,高官大员都被邀到窦贞固的府第会餐,一开始,史弘肇端起了大觞,大声向郭威祝贺:“昨天的御前会议,赞同的反对的,今天统统为兄弟干杯!”
“这是国家的大事,请你不必介怀!”苏逢吉与杨邠也举杯祝贺。
史弘肇又高声道:“安定国家,端在长枪大剑,毛锥有个屁用?”
“没有毛锥,财赋从哪里来?”三司使王章冷冷地反问。
从此,朝廷的将相之间开始有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