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变“一家”的功德
第二年春天,洛阳方面有令,令王宗衍及其宗族百官数千人到洛阳报到。两个月后,一行人到达长安。
伶人景道向皇帝秘密建议:“还是在半路上统统干掉吧!”
李存勖点点头,表示许可,着“王衍一行,并从杀戮”。
钤印都盖妥了,枢密使张居翰复视,就殿柱上揩去“行”字,改为“家”字,使前蜀的百官及仆役们免死千余人。负有特别任务的特使,在到达长安后,立把王宗衍全族屠杀于秦川驿。
王宗衍的老娘—卖爵的徐贤妃也在其中,临死前,她哭道:“我儿以一圃迎降,仍免不了惨遭族诛,天理何在,信义何在,我看你迟早会遭到报应。”
最初,王宗弼扣留太后及王宗衍于西宫,等到郭崇韬入城后,即遣其子以王宗衍的后宫及珍玩去贿赂郭崇韬和李继岌,想求个西川节度使做做。李继岌把珍玩统统留下,道:“这些全是我家的东西,凭什么要他来献?”
战争的永恒规律是,一旦获得胜利,敌人的异宝奇珍以及一切子女玉帛,全是得胜者的战利品,败则输其所有,只求能苟延活命,做牛做马、做猪做狗全行!所以一旦战争行为发生,双方无不希求胜利,那是因为战争规律太凄悲、太严酷的缘故。不过,真正的仁义之师是不在乎异宝奇珍、子女玉帛的,这种只是草寇的行径罢了!然而,历史上像草寇式的“英雄人物”却多得很,但有好结局的则不见一个,难道说真没天理吗?
王宗衍的身份与其父王建截然不同,后者是一个标准老粗,耍真刀真枪真有一套,但端起笔杆儿来,西瓜那么大的字,画不出半箩筐;而前者则受过诗书的熏陶、诗人墨客的指点,一跃而跻身于“词林”,分明是个有智识的人物。
他有一阕震惊词林的“醉妆词”:
者(同这)边走,
那边走,
只是寻花柳。
那边走,
者边走,
莫厌金杯酒。
这阕“词”颇有写实派的风格,已把他的荒唐行径刻画无遗。无论这边走或那边走,他目的很单纯,只是寻花问柳;不论那边走或这边走,他只是端着金杯,喝他的“烧酒”而已。
但寻花问柳时,端着酒盅喝酒时,“一曲舞鸾歌凤”少得了的吗?
有李昪,然后才有李煜;无王建,哪来王宗衍?长江上下游的一对活宝,其亡国的过程各有千秋。
附录
一
卢延让,举光化进士,是科,得裴格等二十八人,宴曲江。
唐御膳以“红绫饼餤”为重。昭宗令大官特做二十八饼餤赐之,卢也是其中的成员之一。
后入蜀为学士,既老,颇为蜀人所易。
延让诗素平易近俳,乃作诗云:
莫欺零落残牙齿,
曾吃红绫饼餤来!
王衍闻知,遂命供膳亦以饼餤为上品,以红罗裹之。
至今蜀人,工为饼餤而红罗裹其外,公厨大宴,设为第一。
二
“我有一帖药,其名曰‘阿魏’,卖与十八子!”—王宗衍时代民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