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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丁陆仁章,友爱钱传瓘

钱镠逝世后,钱传瓘与兄弟等同在帷幄行丧事,内牙指挥使陆仁章(老园丁)道:“令公既嗣先王霸业,将吏晨昏趋谒,实多未便,当与群公子隔离。”

于是,陆仁章乃命主事者另建一帷幄,让钱传瓘起居,并告诉将吏道:“从今天起,只准将吏晋谒令公,诸公子及侍从不能擅自进入!”昼夜警卫,未曾休息。

当钱镠进入暮年,将吏左右都归附传瓘,独陆仁章是例外,他偏偏敢以公事抗颜犯色。至是,钱传瓘很赏识这位敢作敢为的人物,仁章道:

“先王(钱镠)在位,我心目中只有他一人,不晓得奉侍于你,今日恪尽臣子的礼节,仍等于奉侍先王一样。”

钱传瓘心里欣赏这位自园丁直升到指挥使的人物,更佩服先人的眼力的确是不凡。

但是,陆仁章性格极为刚强,另一牙内指挥使刘仁杞喜欢讲别人的坏话,两人全被将吏列为不受欢迎的人物。一日,诸将共谒府门,请求钱传瓘把两人交出来。在众怒之中交出来,自然不是一桩有好后果的事,传瓘差侄子钱仁俊向将领开诚布公:

“陆、刘二将军,跟随先王有年,我仍须处处借重他们,你们想逞一己私愤而把他俩‘处置’了,这怎么可以呢?不要忘记,我还是你们共同拥护的人呢,有事当向我报告后才可施行,不然,我当回老家临安去,以让避贤路。”

将吏们只得怏怏地退出,然后散归。

于是钱传瓘任命陆仁章为衢州刺史、刘仁杞为湖州刺史,不让他人有眼红生妒的机会。从此,纵使内外有上书攻讦的,钱传瓘统统不加理睬,将吏们因此都辑睦。

钱传瓘对待自己的兄弟非常友爱,其大哥建武节度使钱传璙自苏州入见,元瓘(即位后改名)仍以“家人礼”先拜见大哥,当奉觞上寿时,道:“这个座位本来是大哥的,现由小弟来承坐,完全是大哥的恩赐。”

钱传璙忙不迭地说道:“先王选择贤能的来继承,君臣的名义既确定,我钱传璙只有效忠于王的分儿而已。”

兄弟俩的客气、亲密、友爱、礼让在那个六亲不认、社会道德崩盘的社会中,的确是应予大书特书的。

钱传瓘的唯一缺点是,他虽知道家业创立之不易,却未能保持钱镠那种节俭的美德。相反,他好奢侈兼爱制宫室,后因不慎失火,府署、宫室、仓库全付诸一炬。传瓘伤心之余发起神经病来,不久溘然长逝,时在公元941年八月,在位十年。

自钱镠传至钱弘俶,吴越共五主,历七十一年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