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昆虫学
有没有那么一本书,径直闯进大家的内心深处?
某个冬夜,法布尔在火炉旁读书时,就产生了这样的疑问。径直闯进法布尔内心深处的书是一本与节腹泥蜂有关的书。
到节腹泥蜂妈妈产卵的时候了。节腹泥蜂抓住吉丁虫,然后在上面产卵。孵化出来的幼虫就会一边吃着母亲抓来的吉丁虫一边成长。奇怪的是,过了一段时间,这个吉丁虫仍不腐烂。一般来说,死去的昆虫很快就会风干或腐朽。
写这本书的学者说,节腹泥蜂妈妈给吉丁虫注射了防止腐烂的防腐剂。竟然会给自己的食物注射防腐剂,这是多么聪明的虫子呀!
法布尔觉得自己就像站在科西嘉岛的峭壁顶端看大海一样,眼前一片开阔。第一次听唐东对他说博物学时激动的心,在看到介绍聪明的节腹泥蜂的书后重新快速跳动起来,让法布尔无法入睡。啊,昆虫学!
当时,知道昆虫学这门学问的人寥寥无几。大部分人都是嘲笑的态度:“没事可做吗,竟然研究昆虫?”当时,稍微了解点昆虫学的人,也只不过是把昆虫解剖、切割,或者用大头针固定后放在玻璃箱里展览而已。但是,真正的昆虫学并不是这样的。昆虫学并不是杀死昆虫的学科,而是研究昆虫生存方法的学科:研究昆虫吃什么,盖什么样的房子,怎样斗争,怎样相爱……
法布尔读了关于节腹泥蜂的书后,下定决心要研究活着的昆虫,而不是死去的昆虫。从这时开始,法布尔不再杀死昆虫,而是拯救昆虫。他不再解剖昆虫,而是详细观察。不再折磨昆虫,而是与昆虫做游戏。他只是偶尔才会使用从唐东那里学习的解剖方法。但是,无论怎么研究,他都觉得节腹泥蜂的故事有些奇怪。
经过仔细观察后,法布尔发现了一个新的事实:节腹泥蜂妈妈抓来的吉丁虫并没有死!只要稍微刺激它一下,它的触角就会动,有时候它还会排便。节腹泥蜂妈妈并没有杀死吉丁虫,只是注射了麻醉剂,让它无法移动。是不是很可怕?竟然让自己的孩子啃噬活着的吉丁虫!
但是,节腹泥蜂妈妈必须要给自己的孩子提供新鲜的食物才行。如果喂它们吃腐烂的食物,它们很快就会死掉。法布尔把自己的研究做了整理,然后对外发表,题目就是《节腹泥蜂习性观察记》。观察的结果就是“因为吉丁虫还活着”。
众多学者读了这篇论文后,纷纷称赞不已。写了节腹泥蜂作品的学者也没有因为自己的意见被否定而生气,而是真心地送上了掌声。写了《物种起源》的著名博物学家达尔文也称赞法布尔是“无与伦比的观察家”。
春天来了,法布尔就会忙起来。因为天气变暖和,昆虫就会纷纷开始活动,有的飞,有的跳,还有的爬来爬去。要观察那么多昆虫,就必须要比昆虫还勤快。
摇晃昆虫的腿几乎用不了一秒,但是,观察昆虫盖房子、产卵则需要一个月,甚至需要一年。研究活着的昆虫,需要花费很多时间,而且还需要有很多的耐心。
戴着黑色帽子的法布尔,头顶盛夏的烈日,趴在田埂上观察着什么,他早已汗流浃背,鼻子也差点儿碰到地面。原来,他正在观察蚂蚁把其他昆虫的幼虫作为俘虏带回巢穴的过程。即使路过的人大声跟他打招呼,他也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法布尔开始阻碍兵蚁回家的路。他先是倒一些水弄一个水坑,然后用大石头挡住路口。蚂蚁虽然暂时有些慌张,但是很快就找到了原路。接着,法布尔又在路上擦了一些薄荷,并洒上了墨水,防止蚂蚁闻到气味。即使如此,蚂蚁依然找到了原路。法布尔非要跟蚂蚁比出个输赢。经过一段时间的较量,法布尔完全忘记了时间。到了中午时分,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面包,吃完后继续趴在田埂上观察。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法布尔才发现了蚂蚁找回家的秘密。直到这时,他才直起腰来。在回家的路上,法布尔高兴地哼起了歌。遇到了刚才跟他打招呼的人,他还开心地先打了招呼。村子里的人都一头雾水,甚至怀疑,这是刚才他们见到的那个像发怒的蟾蜍一样气呼呼地趴在田埂上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