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林(6)
从生活变迁中洞察当今中国“社会新常态”
社会建设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重要组成部分,覆盖教育、就业、收入分配、社会保障、减贫脱贫、医疗健康、社会治理等重要民生领域。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以来,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指导下,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我国民生领域改革取得巨大进展,社会治理体系更加完善,社会大局保持稳定,国家安全全面加强,社会建设迈上新台阶。
李培林说,党的十八大以来,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均增长速度不仅远远超过物价增长速度,而且超过人均GDP年均增长速度。大众消费活跃时代开始到来。近年来,我国处于经济增速换挡期和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以大学生为主的青年就业、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以及去产能产业的就业安置任务繁重,同时国际经贸形势的深刻变化对就业产生了不利影响。在这种情况下,我国采取一系列更加有效的促进就业政策,就业形势总体保持稳定。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减贫成就,为国际减贫事业作出了突出贡献。2013年11月,习近平同志在湖南考察工作期间,首次提出“精准扶贫”理念。李培林说,2020年,我们实现了现行标准下农村贫困人口全部脱贫,消除绝对贫困。这是一项世所罕见的伟大减贫工程,将深刻改变我国农村贫困地区面貌。
“社会保障是民生安全网、社会稳定器,与人民幸福安康息息相关。”李培林说,我们大力实施全民参保计划,按照兜底线、织密网、建机制的要求,完善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和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完善统一的城乡居民基本医疗保险制度和大病保险制度,统筹城乡社会救助体系,完善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完善社会救助、社会福利、慈善事业、优抚安置等制度,加快建立多主体供给、多渠道保障、租购并举的住房制度,全面建设覆盖全民、城乡统筹、权责清晰、保障适度、可持续的多层次社会保障体系。
19世纪德国统计学家恩格尔根据统计资料,对消费结构的变化得出一个规律:一个家庭收入越少,家庭收入中用来购买食物的支出所占的比例就越大,随着家庭收入的增加,家庭收入中用来购买食物的支出比例则会下降。推而广之,一个国家越穷,每个国民的平均收入中用于购买食物的支出所占比例就越大,随着国家的富裕,这个比例呈下降趋势。所以,食品支出在家庭消费总支出中的比例,被人们称为“恩格尔系数”,是衡量一个家庭或国家生活水平的重要指标。
但是,李培林认为,“恩格尔系数”无法反映饮食结构的变化,而对发展中国家来说,在“恩格尔系数”不变的情况下,饮食结构的变化本身,也会带来生活水平的变化。换句话说,一个家庭或国民,其粮食支出在食品支出中的比重越小,其生活水平越高。李培林戏言,仿照“恩格尔系数”,他把粮食支出占食品总支出的比重命名为“李氏系数”,也就是说,即便“恩格尔系数”不变,只要食品支出中的粮食支出占比降低,也表明生活水平在提高。
言及当今中国正经历哪些转折时,李培林说其中有一个表现就是居民生活消费的阶段转折。2000年以来,我国最终消费率和居民消费率都曾连续呈下降态势,但近年情况正在发生变化,特别是最终消费和居民消费对经济的拉动作用日益强劲。李培林说,国内消费已经超过投资和出口,成为最主要的经济增长推动力量。他认为,居民生活消费层级不断提升,以休闲、旅游、通信、网购引领的新型大众消费时代已到来。
李培林认为,在对社会冲突意识的所有解释变量中,价值认识矛盾很重要。李培林通过调查发现,“农村人比城市人幸福感更高”,但这个调查结果一度遭到了不少人的严厉批评,他们觉得农民真苦真穷,学者们还说他们幸福感高,是在粉饰问题。对此,李培林有自己的理解:“‘幸福感’是社会心理学长期研究的问题,反映的是人们主观生活质量。它是一种主观的感受,与客观指标反映的‘幸福’往往并不一致,也很难进行跨文化的比较。决定人们‘幸福感’的一个基本公式,就是人们对幸福的欲望除以人们满足幸福的能力。所以,幸福感的高低,不但取决于你‘满足幸福的能力’这个分子,还取决于你的‘欲望’大小这个分母。人们常说比较产生痛苦,而社会越开放,人们比较的参照就越多。”
李培林解释说,有钱的人或物质生活水平高的人不一定就幸福,毕竟其中精神焦虑、生活苦恼的人不在少数。当然,农村人幸福感高,也可能反映了温饱即安、知足常乐、缺乏进取的状态。李培林说:“这种研究结果并非无意义。一方面,这种研究结果提醒我们,在物质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同时,也要注意主观生活质量;另一方面,它也告诫我们,社会中不满意程度较高、‘相对剥夺感’较强、社会冲突意识较强烈的那部分人,可能并不是常识认为的那些物质生活条件最困苦的人,也不是那些收入低但利益曲线向上的人,而是那些客观生活状况与主观预期差距最大的人,是那些实际利益水平虽然不是最低但利益曲线向下的人。所以,在改革和发展中,不仅要注意解决‘绝对贫困’问题,还要注意解决‘相对贫困’问题,一方面要让绝大多数人能够共享改革和发展的成果,另一方面要有一个公平的社会流动机制,为人们提供公平的发展机会。”
久违的文学梦与难了的经邦济世情
1955年5月,李培林出生在山东济南一个书香门第。他家祖上曾连续五代从事乡间私塾先生行当。小时候,李培林的祖父给他灌输的观念是,将来是读书人管理的世界,不管世道怎样变,只要读书就有饭吃。
“文化大革命”改变了李家对“教书人”的看法。那时,李培林的父亲任山东师范大学校长,首当其冲受到猛烈的批判,幸好他“老实人”的形象和对政治风云的嗅觉不灵敏救了他,他很快“靠边站”,并去“五七干校”劳动,避免了许多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