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往前一步,便是纳粹:《浪潮》(1)

书名:在光影中遇见七种青春本章字数:2277

如果个人克服了对自己及对他在生命中之地位的怀疑,如果他在自发的生活过程中与世界合为一体的话,他便获得了力量与安全。——弗洛姆《逃避自由》

真正的惊悚片

周一,孩子们写的《死亡诗社》的影评交上来了,我坐在办公室批改。不少学生说:第一次听到“死亡诗社”这个名字,还以为是惊悚片,经过老师介绍并看了电影之后,才知道是关于教育的影片。我笑了笑,他们不知道,这周我们要看的就是一部惊悚片。这也是“另眼看教育”板块的最后一部影片。

当我在教室里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孩子兴奋,有孩子害怕。我继续说:“真正的惊悚片,并不是给你营造一个到处是厉鬼和僵尸的世界,如果这样,当电影结束、灯光照亮的时候,我们会迅速从那种惊悚中走出来,由衷地赞叹生活真美好。真正的惊悚片是当你看完电影走出影院时,发觉你所生存的世界跟电影里面的一样恐怖。”

有这样的电影?不少孩子感到费解。

“在讲这部电影之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大家:第一,什么是民主?”

“就是人民做主。”

有孩子回答。

“怎么做主?”

“选举。”

“那么选举就是民主了?”

“对!”

“那么民主是不是选举呢?”

有孩子说是,大多数孩子顿了一下,谨慎地说不是。

“那么民主还有什么呢?”

孩子们沉默了,没人起来回答。

“这个问题对大家来说也许太难,那么我们换一个:什么叫独裁专制?”

“一个人统治!”

“两个人统治是不是专制呢?”

“也是!”

“三个人统治是不是呢?”

“也是!少数人统治压迫多数人就是专制!”

有聪明的孩子在修正自己的定义。

“让我们放下这个问题,我问第三个问题:什么叫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个孩子迫不及待地回答。我笑了,正想指出他的错误。马上有孩子补充:“在法律允许的前提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还有拥有人权!”有孩子补充。

“那么,我们能想象拥有了自由的人会愿意失去自己的自由吗?”

“不会!”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我打开课件,出示一则资料:

1967年4月,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克伯莱高中的一位历史教师琼斯在讲授关于纳粹德国的内容时被学生的问题问倒:“为什么德国人声称,对于屠杀犹太人不知情?为什么无论农民、银行雇员、教师还是医生都声称,他们并不知道集中营里发生的惨剧?”

下课后,他仍不断思考着这个问题。为让学生切实理解法西斯主义,他开始了一项大胆的试验——成立“第三浪潮”。这就是电影《浪潮》中“浪潮”组织的原型,而他的学生们就是“第三浪潮”的成员。同样,他要求学生们说话前必须叫他“Jones先生”,设计了组织内统一的手势,并且以各种形式向学生们强调纪律与团结的重要性。很快,学生们都成为“第三浪潮”的忠实成员,并坚定地以Jones先生为组织的领袖。

第三天,Jones暗中委派3名学生作为“督察”,向他报告那些不遵守“第三浪潮”规定的人以及组织的批评者和反对者;但是接下来竟有20余人毫无保留地向他告发自己的朋友(只是因为他们说了关于“第三浪潮”的笑话),甚至是对“第三浪潮”表示怀疑的父母。这时,Jones感到了事态的严重失控。于是第四天,以组织将在全国范围内被正式宣布成立的名义,他命令学生们次日到礼堂集合。终于在第五天,他在礼堂内设法使学生们从狂热的“第三浪潮”中醒悟过来,而学生们也最终真正明白了法西斯主义的可怕力量。而这期间,参加“第三浪潮”的学生人数已由30人左右增至200余人,其中后加入者大都逃掉了自己所本应参加的课程。

(摘自网络)

“这件事震惊了很多人,因为这表明集权专制竟然能如此轻易地让人服从并融入,即使这是一群拥有自由已久的人。后来有人就此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就叫《我们距离纳粹只有七天》。而我们这周要看的电影,就是根据这一真实事件改编的《浪潮》。

“我们前面看的教育电影,都是在告诉我们教育需要什么,爱、宽容、理解、引领、个性之类,而今天这部电影,要告诉我们的却是教育需要警惕什么。其实这也不完全是一部教育电影,尽管它的背景是在一所中学,电影反映的人群的心理却是普遍的,它不仅存在于中学生中,也存在于成年人中。作为中国的学生,看这部电影受到的震撼也许会更大,因为你会发觉,影片中虚拟的社会模式,其实我们一点都不陌生。”

影片情节

德国的一所普通中学里,学校举办了一个以“国家体制”为主题的活动周。体育教师赖纳·文格尔本来打算教授“无政府主义”课程,可是该课已经被同事抢走了,无奈之下,他只好教授“独裁政治”。在授课中,他发现学生们普遍认为纳粹德国不可能在当代社会再生,于是他决定按照纳粹的理念建造一个小型的社会模型,让学生参与其间,亲身体验一下独裁政治。

经过学生的选举,他成为这个被称为“浪潮”的团体的领导人,他要求学生必须尊称自己为“文格尔先生”,回答问题必须起立,回答必须简明扼要,还设计了团体的制服以及团体的标志,并制作出了成员见面时的挥手礼。

出人意料的是,学生经过短暂的磨合迅速爱上了这个团体,他们积极参与团体的活动,自发地将团体的标志涂满整个城市,其中最狂热的学生蒂姆甚至在一所在建的高楼上也喷涂上巨大的“浪潮”标志,他甚至整夜坐在文格尔先生的门口,声称要做领袖的保镖。文格尔也渐渐陶醉在巨大的权力欲与成就感中。

在此期间,也有个别学生对“浪潮”报以怀疑甚至反对的态度,但是这种怀疑与反对被狂热信徒的拥护完全淹没了。一些同事以及文格尔的妻子也发现事情的发展完全是朝向法西斯独裁的方向,要求文格尔停止。

活动的最后一天,文格尔将所有成员召集到礼堂,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并指明“浪潮”的行为其实就是法西斯独裁专制的行为,并宣布解散“浪潮”。正当成员们在惊愕和遗憾中准备离场的时候,狂热的蒂姆拿出一把网上购买的手枪,反对解散“浪潮”,并打伤了一名成员,最后在极度的绝望中,蒂姆举枪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