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妖（五）
2017年3月30日 星期四
赵云飞和宋雪一早就联系上了刘畅，她人还在北京。在视频通话中，刘畅告诉他们，从高三开始她就和钱小丹渐渐疏远了，她家不像钱小丹家那样有钱，她只能努力考上一所好大学。她也聊到了梅瑰的事情，她说关于梅瑰的所有传闻都是钱小丹造谣的。高一下学期的一次小摩擦之后，钱小丹就有事没事地针对梅瑰，之前梅瑰书包里的避孕套其实是钱小丹让人放进去的。她私下里还偷偷地散布一些虚假传闻，导致梅瑰在班级甚至学校里的口碑非常差。为此，梅瑰成绩下滑得很快而且人也变得抑郁了。
刘畅因为高考之后一直在外地的亲戚家，没和钱小丹联系过，也不知道聚会的事情，不过她说了钱小丹一个闺蜜的名字，这个闺蜜名叫罗晶晶。
罗晶晶的家位于夏都老城区，小区规模不大，只有两栋高层公寓和两排联排别墅。通过询问物业，赵云飞找到了罗晶晶的住所，第一排联排别墅的东边户。宋雪按了门铃，家里没有人，她随后打了罗晶晶在物业登记的号码，但是显示关机。
赵云飞从下往上打量了这套三层联排别墅，朝东和朝北的窗户全是关闭的，而且安装的都是隐私玻璃，完全看不见里面。
“咱们再去物业问问。”
从物业那里，赵云飞查到了罗晶晶登记的两部车，一部是一辆黑红双色的MINI越野车，另外一部是一辆白色的宝马X5越野车。物业的视频监控显示，凌晨一点的时候，罗晶晶的MINI越野车回到了小区，驾驶位开车的不是罗晶晶，而是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监控没有拍到驾驶员的正脸。
赵云飞转向一位约五十岁的物业工作人员，说：“大姐，您对罗晶晶这位业主了解吗？”
大姐笑着说：“这个罗小姐长得漂亮又有钱，这一套别墅就她一个人住，我们还怀疑过她是不是哪个有钱人包养的小三，但是好像也没看过哪个男的定期来她家。有一次她来交物业费，我就好奇地问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她说她是网络主播。我问她做主播是不是很赚钱，她笑着说这得看人，她赚得不多，一年的收入只有七位数。我当时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我算了一下，七位数那可是上百万啊！这么多钱还说赚得不多！”
“监控里拍到的这个男的，您之前见过吗？”
大姐仔细地看了看，摇了摇头：“看不出来。”随后她向一个六十多岁的穿着保安制服的秃顶男子喊道：“老李，你之前在岗亭值夜班的时候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那个老李走了过来，看了一会儿屏幕，也摇了摇头：“我们平时只负责看车牌是不是我们小区的，其他哪会注意这么多。”
“这个罗小姐有没有在物业登记其他联系人的号码？”宋雪问。
“没有，我们登记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号码，并没有其他人。”
在小区外的街道上，宋雪和赵云飞紧盯着罗晶晶的那套别墅，朝南的落地隐私玻璃窗完全将室内和室外隔绝开，只能看到玻璃上反射的街景。
“这个罗晶晶到底去了哪里？怎么手机一直关机呢？难不成她也……”宋雪嘀咕道。
赵云飞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二十分钟后，赵云飞和宋雪来到了夏都市刑侦支队，支队长胡瑞锋热情地将两人请进办公室。
“老赵啊，咱们上次合作还是半年前的血族案。你爱人的事，我真的感到非常……”
赵云飞打断了他：“都过去了，我也慢慢接受了。这次咱们夏阳和夏都两座兄弟城市可能又要合作了。”
“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自从上次血族案之后，我们夏都一直都比较太平，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过什么大案。”
听完赵云飞的介绍之后，胡瑞锋也觉得案件异常复杂。
“老赵，我比较认可你的观点，确实像是连环杀人案，梅瑰的死很有可能与这些案件有关系。如果你的推测成立的话，这个叫罗晶晶的很有可能也会被害。你需要我怎么帮你？”
在夏都市的交警支队指挥中心，胡瑞锋让人调出了罗晶晶的两辆车近两日的抓拍记录，记录显示罗晶晶的MINI越野车是在今日凌晨零点二十左右从市区的一家酒吧离开的，后来一点左右进入她所居住的南都府邸小区。凌晨四点的时候，交通监控显示罗晶晶的白色宝马X5出现在她小区附近的街道上，随后朝着郊外的方向行驶，再之后就没有抓拍的照片和视频了。
“奇怪，物业的视频监控中并没有拍到这辆白色宝马离开小区。”赵云飞说。
“老赵，这个司机虽然戴着帽子，还故意低着头，但是这件衣服我认识，是我们夏都一家名叫幸福代驾的公司的制服。我们可以通过代驾公司来查。”
胡瑞锋带着赵云飞和宋雪来到了幸福代驾的总部，总部的工作人员调出了29日晚上罗晶晶的代驾信息，显示是一个名叫崔凯的司机接的单。赵云飞尝试联系该司机，但是对方已经关机。
赵云飞又让工作人员调取了崔凯之前的代驾信息，几乎都是晚上七点工作至凌晨三点，最早也是凌晨两点结束的。
“老胡，这个崔凯之前工作结束都挺晚的，罗晶晶是他昨天的最后一单客人，当时的时间才十二点多，把罗晶晶送到家也才一点。之后就没再接单了，这有点儿不太对劲啊！”
“那我们去崔凯家里看看。”
崔凯在公司登记的住址为夏都老城区的一个旧小区，但是家中并没有人。胡瑞锋向周围的邻居打听，一个住在一楼的老大爷说早上十点多的时候看到崔凯背着包提着行李箱下楼，整个人看起来慌慌张张的，还撞到他了，还好撞得比较轻。
“飞哥，这个崔凯是不是想逃跑啊？”宋雪问。
胡瑞锋让汽车站和火车站查询崔凯的购票记录，但是系统里并无崔凯的购票记录。
“老胡，你帮忙调取一下小区外的道路监控，看看能不能发现崔凯。”
“好的，我来联系一下最近的派出所。”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搜索，赵云飞等人发现崔凯上了一辆黑色的丰田卡罗拉。通过车牌，胡瑞锋查到了该车司机的信息。半小时之后，一个叫刘鹏的年轻男子来到了派出所。
刘鹏刚来的时候非常紧张：“警察同志，我就用自己的私家车顺便送人赚点儿外快，不至于犯法吧？”
“小刘啊，你别紧张。今天你是不是送了一个男的去都宁县？”
“是啊，早上十点多吧。那个男的看起来慌慌张张的，路上也不怎么说话。”
“在都宁县哪里下的车你还记得吧？”
“在汽车站下的，他说他家在下面镇上，就不麻烦我了，怕我回来路上带不到人。”
刘鹏离开后，胡瑞锋又让户籍部门的人查了崔凯的户籍信息，发现他身份证上登记的住址为都宁县大湖镇吉兴村20号。
“老赵，看来这个崔凯是回老家了。咱们待会儿下乡去看看。”
一个半小时后，崔凯在自家的菜园被抓获，他被抓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看到父母流泪的双眼，崔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边哭一边用力地扇自己的耳光：“儿子不孝，闯了这么大的祸。”
宋雪一边打量着崔凯，一边小声地对赵云飞说：“飞哥，这个人怎么和我想象中的凶手不一样？”
回到夏都后，胡瑞锋和另外一名年轻刑警立刻对崔凯进行了审讯。
“崔先生，今日凌晨十二点二十分的时候，你是不是为一位名叫罗晶晶的女士提供了代驾服务？”
崔凯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在今日凌晨一点的时候将罗女士送至家中并关单？”
崔凯又点了点头。
“交通监控显示，你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开着罗女士的白色宝马越野车出现在了罗晶晶女士的小区附近，你能否解释一下凌晨一点至四点之间，你在罗女士家做了什么？”
此时，崔凯突然情绪失控，大哭起来，他边哭边说：“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她，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胡瑞锋大惊：“罗晶晶死了？”
“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你说详细点，送她回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崔凯揉了揉哭得通红的眼睛：“这个罗小姐晚上喝多了，我送她回去之后，她说她一个人有点儿害怕，让我陪她一会儿。我当时也是色迷心窍，看她长得漂亮，想乘机占她便宜，就答应了。我哪知道，这个罗小姐吸毒，她还拉着我跟她一块儿吸。我当时很害怕，她说吸一次不会上瘾的，于是我就好奇尝试了一下。吸完之后，我们两个人都很兴奋，后来就发生关系了，罗小姐后来累得睡着了。我本来想离开的，但是太累了，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哪知道醒来之后，我就趴在方向盘上了。我下车后才发现是罗小姐的另外一辆宝马越野车，之前我送她回去进车库的时候看到过。然后我又发现罗小姐光着身子躺在后座上。到底怎么把车开出来的我是真的没有任何印象了。我想叫醒罗小姐，但是怎么都喊不醒。我看她一动不动的，连胸口都没有起伏，正常人睡着了应该也会有起伏的。我就用手试了试她的鼻孔，发现没气了。我又摸了摸她的胸口，也不跳了。我吓得直接就瘫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