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痴人说梦”
究竟是科学的预言,还是“痴人说梦”?
事实是科学的最高法庭。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1875年9月20日,在法国科学院的例会上,法国化学家伍尔兹读了一封他的学生勒科克·德·布瓦博德朗的来信:
1875年8月27日,夜间3至4时,我在比利牛斯山皮埃菲特矿山所产的锌矿中发现了一种新元素……
布瓦博德朗是法国人,为了纪念他的祖国,便以法国的古名—“高卢”来命名自己发现的新元素。其中文名字为“镓”。
不久,布瓦博德朗发表了论文,讲述了自己发现新元素镓的经过,并论述了镓的化学性质和物理性质。
论文发表后,没隔多少日子,布瓦博德朗收到了一封来自彼得堡的陌生人的来信。
信中这样写道:
镓就是我四年前预言的“类铝”。我预言“类铝”的原子量大约是68,您测定的结果是59.72。但是,比重一项,跟我的预言相差比较大,我的预言是镓的比重为5.9到6.0,您测定的结果是4.70。建议您再查一查,最好重新测定一下比重……
信尾署名“德米特里·伊凡诺维奇·门捷列夫”。
布瓦博德朗觉得奇怪,镓明明是我经过千辛万苦发现的,怎么会是你未卜先知,早就预言过的呢?
而且,使布瓦博德朗感到莫名其妙的是,当时世界上只有他的实验室里,有一块1毫克重的镓。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彼得堡的陌生人,根本连镓都没有看到过,怎么居然说他把比重测错了?布瓦博德朗简直有点儿不敢相信。
布瓦博德朗在给门捷列夫的回信中说,自己的测定不会有错。可是,门捷列夫再次写信,坚持要布瓦博德朗重新测定镓的比重。他认为,布瓦博德朗测定镓的比重跟他的预言结果不一致,是由于布瓦博德朗手中的镓不够纯净所导致的。他坚信,镓的比重应当是5.9到6.0,而不可能是别的数字!
布瓦博德朗到底是科学家,他相信那个千里之外的人是不会凭空要他重做实验的。他决定用实验来判断谁是谁非。
布瓦博德朗重新提纯金属镓,再次测定镓的比重。果真,比重为5.96,恰恰是门捷列夫所预言的5.9到6.0之间!
布瓦博德朗大为震惊。他异常兴奋地立即给门捷列夫写信,甚至比他发现镓时给他的老师伍尔兹写信时还要兴奋、激动。他在信中说:“是的,门捷列夫先生,您没有错,镓的比重的确是5.96。”
布瓦博德朗深深敬佩门捷列夫的远见卓识。他在一篇新的论文中写道:“我以为没有必要再来说明门捷列夫的这一理论的巨大意义了!”
法国科学院被震惊了!欧洲科学界也被震惊了!因为这是在科学史上,第一次用事实证明了关于新元素的准确预言。
直到这时,各国科学家才急忙去查阅刊登门捷列夫论文的杂志。直到这时,门捷列夫发现的化学元素周期律才引起人们的重视。
人们一边读着门捷列夫4年前的预言,一边非常佩服门捷列夫的大胆、坚定和自信—他居然丝毫不怀疑自己的预言错了,却坚信元素发现者的实验做错了!
于是,门捷列夫关于化学元素周期律的论文,迅速地被译成法文和英文。至于德国,已在前几年译过门捷列夫的论文,只是没人注意它。
门捷列夫在那些日子里也很激动,因为事实证明了他的理论,并不是“痴人说梦”!
后来,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一书中,高度评价了门捷列夫的功绩:
门捷列夫证明了:在依据原子量排列的同族元素的系列中,发现有各种空白,这些空白表明这里有新的元素尚待发现。他预先描述了这些未知元素之一的一般化学性质,他称之为亚铝,因为它是在以铝为首的系列中紧跟在铝后面的;他并且大约地预言了它的比重和原子量以及它的原子体积。几年以后,勒科克·德·布瓦博德朗真的发现了这个元素,而门捷列夫的预言也被证实了,只有极不重要的差异。亚铝为镓。门捷列夫不自觉地应用黑格尔的量转化为质的规律,完成了科学上的一个勋业,这个勋业可以和勒维烈计算尚未知道的行星——海王星的轨道的勋业居于同等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