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欺压
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概就是此刻苏佳茵内心的真实写照。纵然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可无奈早上刚开口让林淮言把魏牧亭拨给自己做保镖，于是现在她也只能跟他坐在一辆车里去公司。
其实自他离开房间后她并没有睡，昏昏沉沉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小宇离世那天的片段。
这三年，她不是没有疑心。例如为什么监控只有拍到车辆撞向小宇的部分，后面就莫名故障了，仿佛是故意要让她看到车牌一样。如果是魏以瑾做的手脚，那他为何不将监控删个彻底？只是那车撞向小宇的瞬间在她脑中印刻太深，以至于她没有去细想过或许魏以瑾不是凶手的可能。可是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苏秘书，季经理刚打电话来，让阿牧到了公司先去安保组报道。”
季恺是整个林腾安保组的总管，应该是得了林淮言的令要流程化魏牧亭的入职事宜。
“知道了，小陈，一会你带他去。”
像他这样莫名空降的人在林腾并不多见，哪怕当年苏佳茵被林淮言带回来豢养在身边，也是从最初级的职位开始一步步爬到如今的。
安保组的人大多都血气方刚，定是瞧不上魏牧亭这样卖主求荣的人。苏佳茵觉得，或许这是他得以磨炼的机会。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也该尝尝现实世界中的尔虞我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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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季恺是有心还是无意，魏牧亭空降为总裁秘书保镖，按理来说的确可以带一组人，可是他偏偏选了几个老油条给他。这样的做法可以说是给初来乍到的他几个熟悉公司的老员工，也可以说是想给他个下马威。但无论哪个说法，几个人中为首的孟轩都给理解成了后者。他挑着眉看着眼前比他小一轮的魏牧亭，满脸的不屑。
原本季恺就给他暗示过，趁着这次林总要出差较长的时间，把一些业务交给他，等他回来以后就顺理成章升一升，没想到半路杀出来魏牧亭这个程咬金。
“牧组长，以后我们就跟着你了。”
“客气了，还请多指教。”
“我带你先转一圈，晚点有个欢迎会，我们一起去。”
有时候最开始对你好的人，往往藏着险恶的阴招，一如现在热情的带着魏牧亭介绍公司情况与安保部日常工作的孟轩。他一想到晚上那个欢迎会，笑的越发诡异。
直到晚上7点，苏佳茵都没有见到过魏牧亭。她看着墙上的时钟，林淮言的飞机应该刚起飞不久，她也该回别墅了。
她叫来门外的小陈，让他带话给魏牧亭去把车开到公司楼下。可没想到当她到了正门时，从车上下来帮她开门的却是孟轩。
“怎么是你？”
“苏秘书，牧组长在欢迎会上喝多了，让我来送您回去。”
孟轩满是算计意味的笑让苏佳茵生理性不适，这话的茶味太浓，她都觉得今晚可能咖啡因摄入过量该睡不着了。表面上恭恭敬敬叫着牧组长，背地里的意思谁都清楚，这是在告诉她魏牧亭渎职，只顾着玩不顾本职工作。
才第一天，这就开始了？
“不用了，小陈送我就行。”
“啊…好，好。”
见自己殷勤没献成，孟轩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望着载着苏佳茵缓缓驶离的车尾，他也是愤恨的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却不曾想被她从后视镜里看了个清清楚楚，不禁轻笑出声。
这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货色她见得太多了，要演也不演到底，真是沉不住气，段位实在低。苏佳茵开始怀疑，或许小陈刚才的话根本都没有带给魏牧亭，难道他真的喝多了？
“小陈，你刚才去安保部看到阿牧没有？”
“没有苏秘书，孟哥说他们在吃饭喝酒，是他代我传的话。”
果然，苏佳茵敛起眉，心里一沉。
“你送我到别墅后就立刻回公司把阿牧带回来，刚上任第一天就玩忽职守算怎么回事。如果有人拦你，就给我打电话。”
“是。”
事实上苏佳茵的直觉是对的，孟轩的话说一半藏一半，魏牧亭的确喝了酒，却不是因为喝多才没能来，而是被一群人以切磋的名义困在了安保部的健身房内。
一开始欢迎会还算正常，聚在一起吃着饭喝了点啤酒，直到孟轩带头提议大家一块练练手。当小陈来叫时，压根没有见到魏牧亭的面就被孟轩拦下了，而那个时候他正在拳击台上勉强应付着一个有多年搏斗经验的人。
如果说到这里他还没有到单方面被殴打的程度，那自从孟轩从苏佳茵那里吃瘪回来后，风向就彻底变了。旧伤还没好透，新伤又接踵而至。
就在魏牧亭以为今晚不断两根肋骨他们是不会放过他的时候，快速折返回公司的小陈终于赶到。
“牧组长！”
小陈多少还有点稚嫩的声音暂停了孟轩即将再次挥向他的拳头，所有人都转过身来看向他。望着眼前这场面，小陈心里也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他依照苏佳茵的吩咐，镇定自若的说道：
“苏秘书让你现在立刻回别墅，她有工作要交代你。”
“好…”
魏牧亭知道苏佳茵是故意派小陈来的，应该是猜到了他现在的困顿。他用手撑着地面准备起身，却又被孟轩一把扯住。
“牧组长，欢迎会还没结束，你这个主角走了不太好吧。小陈，你也一起？”
边说，他边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两人想要按住不远处的小陈，但眼疾手快的小陈见状迅速拨通了苏佳茵的电话，并点击了外放。
“喂？苏秘书。”
“嗯，人见到没？让他赶紧给我回来。”
随着苏佳茵略带严厉的声音从手机听筒处传来，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为首的孟轩更是眼神凶狠的瞪着小陈，却也不敢出声。
于是机灵的小陈一边继续着他的表演，一边举着手机走向人群中心的魏牧亭。
“牧组长，别喝了，快走吧。”
“第一天就喝成这样，一会你把他扔我后院老地方，不用给他安排新的房间了，省的吐了还得阿姨打扫。”
电话那端的苏佳茵自然也是心领神会，一边回应着一边心想当初招了小陈进来真是明智的决定，自己看人的眼光属实不错。
“是，苏秘书。我已经接到牧组长了，一会就到。”
这时小陈已经顺利扶起魏牧亭，快速的移动至安保部门口，经过孟轩的时候只见他气的死鱼眼都瞪出来了，可也只能粗喘着气无可奈何的看着魏牧亭被他带走。
上了车的魏牧亭捂着小腹，心想这帮人是真的恶毒，明面上他一点皮都没破，但挨的每一拳都是内伤。看着驾驶位专心开车的小陈，想到他刚才立刻就决定帮他的行为，他不由得心生疑惑。
“你这样帮我，不怕孟轩那帮人之后找你麻烦吗？”
“我的老板不是他，苏秘书让我带你回去，我就执行。”
听着这云淡风轻的回答，他明白了为什么苏佳茵会提拔了小陈跟在身边，他虽然年纪不大，做事却很沉稳，见事也清楚。他有苏佳茵这块免死金牌，孟轩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失去了魏以瑾保护的他如今什么都不是，现实生活远比哥哥替他打造的世界要残酷的多。
望着车窗外不断闪过的昏黄路灯，他突然想起小宇，那个文质彬彬且温柔的少年，为了保护他也会不惜动手杀人。他曾经恨过小宇的隐瞒，在他的认知中，事情非黑即白，可世间有这么多的无奈与妥协，怎么可能有绝对的好坏。
他又想到苏佳茵，失去小宇后的她又是怎么度过这三年的？即便知道小宇的死并不是哥哥造成的，但终究是因他而起，他垂下眼脸，良久默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