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吃瓜
在其他四个人的连声催促下，我终于是洗完了牌，陈鑫伸手随意地一切牌，我看了一眼牌的数量，默默地发了起来。
牌还没发完，那四个人就开始往桌子中间扔钱。
炸金花最大的乐趣就是闷牌。
有些地方还延伸出一种简单粗暴的玩法，叫做翻螃蟹，就是所有人不看牌，一人闷上个几千块，再一起翻牌比大小。这种玩法，没有一丁点技术含量，更没有趣味性，传到东河镇之后，除了老赌鬼，没几个人爱玩。
发完牌之后，我毫不犹豫地跟上注，闷了有五六手，第一个看牌的人出现了。
是坐在我下家的陈鑫。
他没有晕牌，直接拿起三张看了看，看完以后，竟然没有丝毫犹豫地将牌扔进牌堆里，嘴上还嘟囔一句。
“草，这么小的牌，早知道就不跟了。”
我诧异地看一眼陈鑫，他的牌我记得很清楚，是一对Q，这牌可不小，尤其是其他四家都在闷牌情况下，完全有理由跟一手。
胆子这么小？
我不信。
通过之前的观察，我就发现陈鑫不是这样的人，他经常喜欢诈牌，抓个单A都会跟个好几轮。
事出反常必有妖。
后来我试着给陈鑫发了几个更大的牌，无一例外，他都是在半途弃牌，根本不会坚持到最后。
这下子，我终于能确定陈鑫绝壁有问题。
他认识牌！
至于认牌的手段，也在几轮之后，被我轻易地看穿。
这种街头小伎俩，许瞎子在我入门的第一天，就曾演示过。
其实很多出千手法，看着挺神奇，可当你了解其中的奥秘之后，就觉得也就那么回事，我上我也行！
我虽然识破了陈鑫的出千手法，但没有主动拆穿他，因为我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看客变多，有几个人还一直在偷偷地打量陈鑫。
看样子，应该是赌场里的暗灯。
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除了在洗牌的时候，做一些手脚之外，再没其他的出千举动。
牌局不温不火的进行，当我正在用龟兔赛跑的手法洗牌的时候，斜刺里突然冒出来一只大手，死死地将我的手按住。
我心里一咯噔，艰难地回过头去，发现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黑脸汉子，正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我强壮镇定地问道：“有事吗？”
黑脸汉子笑道：“小老弟，第一次玩牌吧？手法挺生疏啊。”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脸色有些难看，听他的意思，应该是看穿了我的出千手法。
不应该呀。
我这洗牌手法，连许瞎子都没看出来，这个黑脸汉子是怎么发现破绽的？
难道他比许瞎子还厉害吗？
黑脸汉子没有说话，伸手在兜里摸了摸，我的眼睛死死盯住他的双手，紧张地手心都冒汗，生怕他从口袋里摸出个菜刀来。
好在黑脸汉子只是从兜里摸出一沓钞票来，从里面挑出一张五十的，扔在我的面前，冷冷地说道：“这么生疏的洗牌手法，就不要再玩了，耽误大家的时间！钱给你，这个位子是我的了！”
说完，也不等我回应，黑脸汉子半蹲着身子坐下来，大屁股轻轻一用力，就将我顶了出去。
我愣愣地看了他半晌，好险没骂出脏话来。
靠！
这个狗贼，想抢我的位置就直说，咋咋呼呼的，吓死你爹了！
我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没有与黑脸汉子争执，拿起桌子上的钱，直往口袋里装，周围那几个赌场的暗灯，也没有多看我一眼。
我拿了钱，走到柜台前，买了瓶汽水，一边喝，一边回味刚才发生的一幕。
我的心里素质可真差！
从发现有暗灯出现的时候，我就变得小心起来，即使是用上了出千手法，也没敢多做几个大牌，唯唯诺诺的样子，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如果不是有陈鑫在一旁，帮我吸引火力，估计早暴露了。
而当黑脸汉子出现的时候，我彻底乱了手脚，如果不是我双腿不听使唤，恐怕在黑脸汉子掏出钱的刹那间，就得跪下来认错了！
滏！我竟然成了王建国。
一瓶汽水全部灌进肚子里，我紧张的心情渐渐趋于平复，转身离开柜台，准备走出棋牌室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
“你出千了！”
是那个黑脸汉子的声音，我回头看去，不由地吃了一惊。
原本以为，被抓千的是陈鑫，可没想到的是，黑脸汉子竟然指着对面的中年男子。
一瞬间，我有些懵逼。
在发现陈鑫出千之后，我有仔细观察过其他三个人，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可疑之处，而且他们三个都是输钱的主，你见过哪个老千，一直在输钱，我们都是陌生人，又不存在做局一说。
于是，我打消离开的念头，悄悄地绕到牌桌附近，看个究竟。
黑脸汉子已经在扯着嗓子嚷嚷，“老板呢，这家店的老板呢，赶紧出来，有人出千，你得给我们个说法！”
坐在黑脸汉子对面的那人，涨红了脸道：“我……我没出千。”
黑脸汉子拿起对方的牌，给周围的人展示，“各位看清楚没，他的三张牌中有两个红桃A，这不是出千是什么？”
看客们一片哗然。
那人还要辩解，可是面对整个棋牌室人的一致声讨，憋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就在众人吵闹个不停的时候，人群中走出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咳嗽了几声，“诸位，请先静一静，听我说两句。我叫徐国庆，是这家棋牌室的老板，我为场子里出现老千这事向大家道歉！”
说着，徐国庆弯腰向四方鞠躬道歉。
来这里玩的都是熟客，跟徐国庆或多或少都打过交道，见他这么郑重的道歉，都没有再跟着起哄。
徐国庆说：“为了表达歉意，赌场会把今天的台费全部退给大家。”
他又走到黑脸汉子的面前，客气地说道：“这位先生，为了感谢你帮忙抓千，赌场为你准备了一份厚礼，请随我来。”
黑脸汉子犹豫了一会，终是点了点头。
徐国庆走了没几步，转过头来，指了指陈鑫和我，说：“请两位也跟着一起来！”
我一脸懵逼，好好地吃个瓜，怎么还惹上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