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受教
那里正进行着一局百家乐，赌桌上的气氛略显诡异。
几个赌客围坐在桌边，其中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显得尤为突出。
他看上去三十多岁，目光冷静，动作优雅，仿佛一个久经沙场的老赌徒。
更重要的是，他的下注节奏异常精准，每次都在关键点“刚好”赢牌。这种运气未免太过惊人。
我眼神微微一眯，注意到他的左手始终放在桌面下，右手则不时在筹码上拨动，动作虽小，但却过于频繁。
“老千。”这个判断在我脑海中瞬间定下。
我并没有急着上前，而是偏头对不远处假装在喝酒的两个暗灯递了个眼色。小李和另一个暗灯立刻明白我的意思，不动声色地靠近了那张赌桌，装作漫不经心地观察。与此同时，我继续站在外围，冷眼旁观。
过了一会儿，小李悄悄走到我身边，低声汇报：“余总，那人下注确实太精准了。但他手法太隐蔽，我们盯了这么久，还是没看出什么问题。他左手一直在桌下，但没有太明显的动作。”
“继续看，别急。”我淡淡地说道，眼神始终没有离开那个老千。
又过了几分钟，那老千再次赢了一局，他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似乎对周围的注意完全不在意。他的右手轻轻敲了敲桌面，随后左手快速地从桌下抽回，动作自然得几乎无懈可击。
我心里冷笑了一下，这家伙显然对自己的手法很有信心。
我转头看向身边的暗灯们，压低声音：“现在都注意他的左手，刚才的换牌动作应该就藏在那一瞬间。赌桌下的动作很小，但如果你们仔细盯着他的肩膀，就能发现一点异常——他左肩刚才明显动了一下。”
几个暗灯连连点头，重新集中精神盯向老千的肩膀和手臂。我的目光依旧冷静，暗暗等待着下一个时机。
就在这时，老千开始了新一局的操作。
他下注完毕后，眼神里闪过一丝几乎不易察觉的阴冷。他的右手迅速从桌上的筹码中抽出，左手则以一个极快的动作伸向桌下，接着整个人的肩膀微微一动，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完成了换牌。
就是现在！
我迈步上前，在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时，猛地伸手抓住了他的左手手腕。动作干净利落，力道十足。
“你在干什么？”老千的脸色一变，试图抽回手，但我的力气根本不给他挣脱的机会。
几个暗灯迅速围了上来，有人开始在他身上搜查。没过几秒钟，他们从他外套的暗袋里掏出了一副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小牌，和桌上的牌一模一样，但却多了一些特殊的标记。
“果然是换牌。”小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这家伙刚才就是用这副牌作弊的！”
周围的赌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很多人纷纷议论起来，但更多的是露出愤怒的神色——毕竟，没有赌客喜欢看到有人在赌桌上耍手段。
老千的脸色变得铁青，嘴里还在强撑：“你们别乱说，我没有换牌！这些东西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我冷笑了一声，松开他的手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敢说你刚才的肩膀动作是为了挠痒痒？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我们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几个暗灯连连点头，目光里带着钦佩。
“余总，这种细节我们之前真的没有注意到。”小李低声说道，“肩膀的动作，确实是个突破点。我们只顾盯着手，却没想到他是用身体掩护的。”
我拍了拍小李的肩膀，语气淡然：“记住，老千从来不会把动作做得明显。他们最大的依仗就是‘掩护’——用手、用身体、用道具，甚至用自己的话术迷惑你。但只要你细心，任何掩护都有破绽。”
“受教了！”小李和其他暗灯异口同声，眼神里多了一分敬畏。
处理完这个老千后，我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对几个暗灯说道：“这一行没有一双‘千里眼’，只有一颗比别人更细致的心。赌场里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是线索。你们要做的，就是在日复一日的观察中，把这些线索拼成答案。”
深夜，蓝月亮的灯光逐渐暗了下来，场子里的赌客已经散去大半，赌场进入了日常的收尾和对账流程。
我坐在办公室里，桌面上的账本整整齐齐地摊开，旁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但我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夜晚的宁静而放松。相反，我的眉头紧皱，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蔓延出来。
“余总，今天的账已经对好了。”负责财务的小赵站在我对面，递上了一份报表，但他的表情却有些不自然。
我接过报表，低头扫了一眼，随即眼神一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今天的收入……亏了？”
小赵点点头，声音低了几分：“是的，余总，按照蓝月亮的规模，赌场一般每天都能保持至少15%的盈利率，但今天的账目显示，我们反而亏了五万块。”
“亏了五万？”我缓缓放下报表，目光冷冷地盯着他，“蓝月亮这么大的场子，每天进出的现金流少说也有百万，这么高的胜率和控场能力，居然还能亏钱？这事儿，你能解释清楚吗？”
小赵擦了擦额头的汗，显然感受到了我的不悦，他连忙说道：“余总，我们也觉得很奇怪，今天的账面数据看起来没问题，每一笔都对得上，但整体结果却是亏的。我们正在重新排查，看是不是某些地方出了问题。”
我没说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冷静而锐利。赌场的收入从来不是靠赌客的运气，而是靠概率和规则的倾斜。只要不出意外，赌场几乎不可能亏损。这么明显的亏损，唯一的解释就是——场子里出了问题。
“行了，别查了。”我合上账本，站起身来，语气冷淡却透着一股压迫感，“问题不在账本里，是场子出了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