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荒凉
整个牧牛村，在萧默的眼中都呈现出了一种残破的苍凉感。
原本村口有一棵七八个成年男子都合抱不拢的大榕树，每到傍晚，就有不少老人在榕树下聊天解闷。
但此时一看，那棵大榕树已经没了，就像是被人生生从树干砍断，光秃秃的树桩格外刺眼。
而村内的景象更是让萧默难以接受。大片大片的肥沃良田像是很久都没人打理过了，杂草横生，少说也得有一人多高，村民们所住的房屋也是变得破败不堪，青砖白瓦到处都是残缺。
那时候随时都能听见各家各户传来的黄牛叫声也没有了，村子里死一般的安静。
此时正值饭点，本应是炊烟袅袅，菜香四溢，但萧默能闻见的，却只有一股发霉的气息。
正好有个大概五六岁的小男孩儿探头探脑地出现在了村口，浑身都是脏兮兮的，小脸上也是布满了黑漆漆的污渍，只有那双大眼睛还算灵动，但其看向萧默等人的眼神中，却不是遇见了漂亮大哥哥大姐姐的好奇，反倒是充斥着一股恐惧。
最为重要的是，这小孩儿身上连衣不蔽体都算不上了，根本就是不着寸缕，什么都没有穿，看得林香香和几位师姐俏脸绯红一片……
看这样子就知道，这几年，牧牛村里绝对发生了不少的事。
别说萧默已经将自己代入了原主的记忆中，就算他是个毫不知情的陌生人，看见了这幅场景心里也是难受得一匹。
他深吸了一口气，朝那小男孩儿招了招手，想让其带自己和师姐们进村：“小朋……”
但却不料，他刚一开口，小男孩儿脏兮兮的小脸便是剧变，赶紧头也不回地跑了。
“看来我想得没错，我走之后，村子里的确是出了大事。”萧默也没有强求，只是看着小男孩逃离的方向，眉目微皱，脸色很不好看。
几位师姐也是沉着脸，二姐走上来拍了拍萧默的肩膀：“别着急，咱们先进村子里看看再说。”
萧默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一言不发地带头走进了村子。
村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根本就不像是有活人似的，给萧默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早已经废弃的村子，看不到一丁点生机，越是往里走，他的脸色便越是阴沉。
忽而，四姐夏安婧满脸疑惑地开口道：“我看见这村子里的人挺多的啊，不过村民们都待在自己家里，大门也是紧闭着，甚至都不在自家院子里活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想来四姐应该是忍不住用精神力将整个村子都探查了一遍。
萧默听后，并没有说话，不过心中也是稍稍松了口气……村民们还在就好，他最怕的就是整个牧牛村都已经没人在了。
不多时，萧默已经沿着原主的记忆来到了当初收留原主的那对老夫妻家门口。
扫了一眼破败不堪的围墙，根本听不到屋内有任何动静，萧默的脸色不由得更加难看了，两排牙齿也是紧紧咬了起来。
“这就是那户人家么……”
这时候四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但语气中却是有着一股浓浓的担忧，“小墨，要不我们别进去了，去别家问问情况吧。”
她真怕萧默推门进去后就会当场崩溃掉。
但萧默依旧没有说话，踌躇间，他颤抖着伸出了手，抵在了院门上，用力推了出去。
大门打开了。
引入萧默眼帘的，是不知道已经荒废了多久的农院，地面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从外面落进来的枯叶，损坏得一塌糊涂的木制家具，好几只野猫站在房梁上，一边瞪着萧默等人，一边在搜寻院里随处可见疯狂乱窜的耗子。
看这样子，这里就绝不可能还有人居住，当年那对老夫妻也早已经不在了，或是离开了村子，亦或者去了另一个世界。
下意识的，萧默就攥紧了拳头……
院子的一个角落中，躺着一具森白的骸骨，骨架还算完整，能够很明显辨认出那是一头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黄牛。
萧默走了过去，或许是因为原主意识的影响，他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大黄，当年我走之前说过会回来看你的，你没有等我。”
······
萧默将骸骨取出了院子，在一片农田里找了个地方，挖了一个坑，把大黄给埋了。
整个过程中，几位师姐和林香香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帮忙，更没有阻止萧默，就连小师姐都是罕见地沉默了不少，眼眶微微泛红，静静地看着萧默做这些事。
她们都能感受到，此时的萧默，情绪非常不稳定。
而就在萧默刚好填上最后一把土的时候，四姐夏安婧突然美目一凛，小声说了一句：“村外有人来了，而且人数还不少。”
这一次，萧默终于没有再沉默了，他转过了身来，表情冷冽如冰：“都是些什么人？”
四姐道：“都骑着马，带着武器，各各都是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大概有四五十人吧。”
“他们胳膊上是不是都缠着红巾？”萧默问道。
“额……对，每个人都有。”四姐点头道，而话刚一说完，她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娇呼了一声，“他们该不会就是……”
骤然间，一股从未在萧默身上出现过的戾气猛然爆发开来，其双目中，都是隐隐泛出了一丝血红之色。
“二姐，把剑给我。”
看萧默这模样，师姐们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苏晴根本没有半点犹豫，玉手一挥，一柄冷光凛凛的长剑便递给了萧默。
“小墨，要不我帮你吧。”小师姐都被萧默此时的怒意给吓到了，小声道。
这个总是带着一股人畜无害笑容的小师弟，可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凛然的气势。
再加上亲眼见到了牧牛村的情况后，大家多少都能猜到这个村子经历了什么，正所谓爱屋及乌，这里的村民当年救了奄奄一息的萧默，只凭这一件事，就值得她们尊敬和帮助，现在变成了这样，师姐们心中也是怒意渐生，别说小师姐了，其他四位师姐也是忍不住想出手。
不过，萧默却是果断拒绝了。
“这次我想自己来，把牧牛村搞成这样，我要亲自宰了他们。”
“而且让师姐们出手，未免也太便宜这群杂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