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武学名宿，唐季山
看着地上动弹不得深陷昏死的三人，王正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沉沉望向身后黑漆漆的小巷。
就在王正目光所及的尽头，突然有阵阵掌声响了起来，继而又有沉重的脚步声紧随其后。
一步一步，宛若丧钟敲鸣。
片刻过后，一道身影缓缓走进了光照下。
那是一位身穿唐装的老者，鹤发童颜，气宇不凡。
两人相隔一条狭长小巷，遥遥对望。
“听说昨日有人大闹燕家一鸣惊人，挫败燕闻晟不说，更还在打斗中无师自通了八极拳，这等天纵奇才，实在令老朽好奇。”
鹤发老者边说着，边笑眯眯地打量着不远处的王正，开口说道，“今日得见如此后生，倒也不虚此行。”
说罢，鹤发老者伸出一根手指，朝着王正晃晃，“在死之前，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请求。”
闻言，王正噙着似笑非笑的神色，反声问了一句，“这么说来，你吃定我了？”
鹤发老者听后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了几声，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天才在老朽眼中，不外如是。”
王正兀自伸了个懒腰，“告诉我你是谁。”
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答复，鹤发老者眼中的异彩更甚，连声道，“有趣，实在有趣！”
说着还不忘指一指高处亮着灯光的房间，“老朽还以为，你会哭着央求我放过他们一命。”
“那你会吗？”王正笑着发问。
“不会。”鹤发老者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那不就得了。”王正站得云淡风轻，“不敢告诉我姓名，是怕我今天逃了，转头回去报复你？”
听到这话，鹤发老者再度发笑，“告诉你也无妨，老朽姓唐，名季山。”
“老朽不才，头顶了个名宿的虚衔，本事不多，碰巧八极拳也会上一些，倒想跟小友讨教讨教。”
言语间，唐季山已经踱步着朝王正走来。
在相距不足十步的时候，唐季山慢悠悠地提起了拳头。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唐季山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慢到整个拳头都透着一股软绵绵的无力感。
此刻的唐季山，当真跟一个步履蹒跚垂垂老矣的臾翁似的。
但王正明显看出了端倪，那看似无力的一拳，神韵上却始终蕴含一丝若有若无的感觉，仿佛与这片天地浑然一体。
世分三重境，第一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意为精熟。
第二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意为更上一层楼，对万事万物均有了全新的感悟。
第三重，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当然这第三重还有个更为通俗的说法。
返璞归真，已臻化境！
王正脸上的笑意愈发沉凝，这还是自打回到地球之后，遇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高手！
迎着唐季山的拳头，王正朝前斜跨半步，双手蕴至腰间，推动气力上涌。
待到气力满溢之时，双手化拳，悍然撞出。
就在此时，唐季山的拳头已至。
就在两道拳头即将对撞的刹那，唐季山的绵软气势大变，骤然变作杀伐气，肃杀如金戈铁马，黑云压城般摧枯拉朽而来。
两记沉猛拳罡相对，无形中有气流轰然退散。
不及王正稳住反斥力道，唐季山藏在暗中的掌势越过尚未分开的双拳，游蛇奔走，倏地打在王正的肩头。
一击即中，唐季山正欲发笑，陡然瞧见了王正如出一辙的手。
几乎同时，二人拳势溃散，又互换一掌，踉跄退却数步。
唐季山捂着吃痛的肩头，看向王正的眼神已经多了几分异样，“你……”
天下武学大致可分为新手，好手，高手，大家，名宿，圣手。
大家可开宗立派，名垂一方。
名宿即身比天上星辰，甚至于是古之少有。
而圣手更是寥寥，华夏悠悠五千载，成圣者也不过一手之数！
唐季山既被世人尊为名宿，其武学造诣自然远超常人，难有比肩之人。
可为何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区区几个回合的博弈竟能不落丝毫下风。
想到这里，唐季山吐出一口浊气，深深叹道，“燕家果真是迂腐到愚蠢啊。”
这等天资的奇才，竟然只是因为其父不被认可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拒之门外。
愚蠢，简直是愚蠢透顶！
不过唐季山反倒是暗暗庆幸起来，如若燕家真的出了个此等奇才，那么未来几十年，燕家必然会扶摇直上。
届时的九天堑，恐怕就不会是现今的格局了。
屈手一指七层楼，开口道，“你死后，老朽保你的家人十年无忧。”
话落之际，唐季山的衣摆无风自动，狰狞若群魔乱舞，
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场扩散开来，使得唐季山的气息跟刚刚判若两人。
黯淡的灯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萦绕在唐季山双拳上的氤氲雾气，随着唐季山的呼吸，如同水流一般流转淌溢。
何为名宿？
举手投足，皆为神韵！
这一次，唐季山率先发难，身躯在黑夜中，快到模糊不清，只觉有劲风呼啸而过。
惊鸿之间，汹涌而来的风势将王正的发梢吹得凌乱。
拳罡如惊雷，漫场已看不见唐季山的身影，唯有倾盆大雨一般的密集重拳自高空坠落。
每一拳皆如重锤，劈头盖脸地砸向身下的王正。
王正仰着头，目光如炬。
且就在拳雨落来的瞬间，猛得朝一侧偏移数步。
一连数声闷响，王正脚下的水泥路被捶得粉碎，大片的碎块儿溅射开来，只留下原地一处偌大的坑陷。
唐季山显出身形，一步踏足地面，旦见王正避让，再度提起重拳，紧跟着王正倒退的方向追赶而去。
沉猛有力的拳势摧枯拉朽，一拳便砸入了墙壁尺许，引来不小的震荡。
唐季山双拳不停，步履紧追王正，顺势将拳头从墙上抽出，两只手相辅相成，一同迎向王正。
两手左右开弓，分堵王正两侧。
电光火石间，唐季山的双手已然攀附在了王正的两条手臂之上。
指如铁钳，牢牢扼住王正的手臂，令其再退不得半步，更挣脱不得分毫！
僵滞中，唐季山脚下骤然踏地，跺地声好似惊雷炸响，借以跺地的力道，径自抬起整条右腿，以膝提狠狠撞向王正的下腹。
王正双手受制，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这记膝提，是为绝杀！
死路之下，唐季山冷笑开口，“这一招，燕家没教过你吧？”
八极拳，黄莺双抱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