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是来上课的
如今作为快餐至上的时代，频率的更迭只追求一个快字，中医俨然已经沦为了无人问津的对象，彻底被时代的洪流所抛弃。
尽管有东川大学这类先驱在孜孜不倦地做着努力，却仍旧是收效甚微，无法改变中医走向没落的结局。
文人多风骨不假，可在温饱面前，没有人不会折腰。
王正跟着楚卉一路来到东川大学，又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医学专业的院系，不过却并没有找到院长跟王正的导员。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有个西医的观摩团来东川大学交流学习，系里的教授都去旁听了。
兜兜转转来到教室，教室里竟然出乎意料的人满为患。
这着实令王正有些意外，毕竟中医枯燥，照理说中医课应该非常冷清，没什么人来才对。
可这足以容纳二三百人的大教室里几乎要被坐满了，诚然是没有清冷的样子。
见王正站着发呆，楚卉顺手把王正推进了教室，“你先熟悉熟悉课堂氛围也好，阿姨在外面等着你。”
由于空着的位子实在是太少了，王正只能选了个最后角落的位置坐下。
刚一坐下，邻座的高壮青年就凑了上来，开始跟王正打招呼，“同学，怎么称呼？
王正有些诧异地打量着眼前的青年，这过分魁梧的体格子，虬结的肌肉块把衣服都给撑得鼓鼓的。
这毕了业要是去医院工作，肯定是不怕医闹了。
“王正。”
青年点了点头，回道，“宋杰。”
说完，宋杰朝王正递了个贱兮兮的眼神，又朝前面空荡荡的讲台努了努嘴，压低了嗓音，问道:“兄弟也是来看陆老师的？”
“陆老师？”王正皱起眉头，有些不解，“什么陆老师？”
见王正露出这副神色，宋杰两只手抱在脑后，叹道，“兄弟你这就没意思了，大家都是同学，装傻多没劲啊。”
王正不觉哑然失笑，反问一句，“难道不该是来上课的？”
“上屁！”
宋杰对此嗤之以鼻，旋即挽起袖子冲王正亮了亮自己那壮硕的肱二头肌，说道:“我是学体育的，吃饱了撑得来上中医课！”
听到这里，王正凝起满脸黑线，愈发不解。
“这不是听说医学系来了个特别厉害的女海归吗，好像是什么什么学校毕业，医学跟药理双博士，厉害得很！”
说着，宋杰便嘿嘿嘿地贱笑起来，“听说这个陆老师人长得特别漂亮，我这才慕名前来参观参观。”
至此，王正终于是恍然大悟，难怪这教室里的人这么多，原来根本就不是来上课的，而是来看人的。
听着教室里的喧嚣声，每个学生的脸上都带着满满的期待，更不时地跟旁边人议论几句，全然没有上课的样子。
看着看着，王正莫名觉得有些痛心。
当初被卷入天域一万七千载，对故乡的思念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反而是愈发地浓烈。
潜移默化中，对故乡的种种文化，更是视若珍宝，敝帚自珍。
渐渐的，王正陷入短暂的失神，久久沉默。
宋杰见王正不说话，笑得更贱了，继续追问道，
“不装了吧？哪个系的，跟兄弟说说？”
王正缄声，径自从口袋里掏出刚刚领来的学生卡拍在桌上。
旋即便在宋杰犹疑的注视下，顶着周遭鼓噪的嘈杂声，轻声说道，
“中医系。”
“我是来上课的。”
——
独自在教室外等候的楚卉觉得有些无聊，正准备去四处转转，恰好遇到有几人迎面走来。
其中一位身型挺拔的白发老者走在最前面，身后紧跟着的几人无不对其表现得极为敬重。
这位老者便是东川大学医学系的院长，东川市中心医院的名誉副院长，中医一脉的医学名宿，被称为东川医学扛鼎第一人的，张翀鸩。
此时张翀鸩的脸色明显有些不悦，边走边问道，“西医交流团到哪里了？”
身后当即有人回应:“在中心医院了，应该是不来学校这边了。”
听到这个答复，张翀鸩心里没由来松了口气。
离着教室老远就听到了教室里的嘈杂声，心有无奈，尤有不甘。
若是被那群本就贬斥中医的家伙看到中医的未来是这副德行，那才是真的叫中医跌入谷底了。
正低头思索着，突然有人开口叫出声，“苏夫人？”
闻言，张翀鸩抬头看去，果真是看到了不远处的楚卉。
得见张翀鸩，楚卉恭谦地打起招呼，“张老。”
张翀鸩猛得一拍脑门，顿作醒悟状，叹道:“哎呀，人真是老了，连事情都记不住了，苏夫人今天说好是来送学生报道的吧？”
“张老这是哪里话。”楚卉面颊含笑，表现得落落大方，
“您老平日里事业繁忙，昨天跟您打电话就已经叨扰了，本来是不想再打搅您，直接跟董老师做交接的，不曾想又在这里碰到了。”
对于楚卉带来的那个学生，张翀鸩还是有点印象的。
毕竟报考中医系的学生本来就少之又少，后来听闻其为了救自己的妹妹被洪水卷走，着实令自己惋惜了好久。
不过好在大难不死，活了下来。
如此品性，确实是个不错的好苗子。
再加上还有东川市苏家夫人的力荐，越发地让张翀鸩对这个学生感到好奇。
四下扫了几眼，张翀鸩看向楚卉，问道，“那位学生现在在哪儿呢？怎么没见到他？”
楚卉回道，“已经在教室坐着了，毕竟好不容易碰上一节您的课嘛，还是要早早感受一下的。”
张翀鸩听后不免大笑了几声，故作惋惜地说道，“那还真是不凑巧了，今天这堂课不是我的。”
说着，张翀鸩转身朝后摊了摊手，笑道:“陆沁老师，快来跟苏夫人打个招呼。”
一位身材高挑不输楚卉的女子应声走了出来，哪怕是穿着简单也依旧能够彰显出其出尘高雅的气质，淡淡的妆容将本就精致的五官映衬得愈发惊艳。
二女碰面，张翀鸩笑着介绍起来，
“陆沁，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师承西医七圣手之一的艾德里安·卓尔。其西医的医学水准，恐怕已经在我这个老头子之上了！”
听到张翀鸩的夸赞，陆沁表现得极为卑谦，脸色竟也微微有些涨红，不好意思地说道，
“张老，您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