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痕迹
十五分钟后，陈凤办公室。
“这是第三代pfcn-20成瘾性的实验数据，”她将记录本递给正在试穿新衣服的陈凤，“第三代的成瘾性在男女身上的作用性不一致，男性对第三代的依赖会更强，所以还是和成品不一样。”
原本还在镜子面前试着各种各样新衣服的陈凤脸色慢慢变得僵硬，她深吸一口气，将裙子挂回衣柜。
“行，我知道了。”
她摇摇头，抚着墙，言语之间显然没有试衣服时的热情；她慢慢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失望的情感溢于言表。
女人看着她这样心里也很难受；pfcn-20项目在陈凤心中的地位大家都心知肚明，自组织在十年多前从美国总部脱离出来后就经历了太多，包括总部多年的追杀，可能大家都经历过出生如死那样的艰难，所以对陈凤以及整个凤凰组织都无比忠诚。
可多年过去，pfcn-20的绽放却一直未能成功，这也是陈凤心中无法打开的心结。
她低垂着头，离开房间。
专侦组办公室。
邹宏将下巴磕在桌上，眼睛直直地盯着电脑屏幕，右手食指不断在鼠标左键上点来点去。
整整一个晚上他一直在翻看之前凶杀案的各类资料和图片，本以为多喝几杯咖啡就可以抵挡瞌睡虫的侵扰，可没想到还是败给这成百上千的资料。
直到一股浓烈的麻辣香味扑鼻而来，他的思绪彻底从案卷资料上移开，他慢慢地闭上眼，不停用鼻腔吸收这让人感到又愉悦又饥饿的气味。
“什么味道这么香啊？”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办公室里的所有细节都浮现在他那如“黑猫警长”般的大眼里。
“我刚买的小干锅外卖，香吧？”
吴梦莎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向同事们炫耀她手中的外卖，别说，这样的香味在深夜的确让人有些受不了，本就没吃晚饭的邹宏这下更是饥肠辘辘。
深夜放毒，天理难容啊！
“干锅啊，好……好吃吗？”他露出一丝朴素的笑容。
“我还没吃呢。”
她打开外卖盒的瞬间，浓郁的香味完全迸发出来，以光速充斥整个办公室，不仅唤醒了在加班的部分同事，同时也唤醒了他们的胃，这大半夜都能清晰听到肠胃发出的“抗议声”，有些同事默默掏出手机，点起外卖。
不过没有人像邹宏这样露出饿狼般的“獠牙” ，他死死地盯着吴梦莎桌上的小干锅，她看着他这幅德行，不给他吃点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还好店家多送了一双筷子，不然你今天可能还真吃不了。”她打趣道，将另外一双筷子递给邹宏。
“没事，我对付两口就行。”
他可不想在如此饥饿的情况下过分客气，夹起两块鸡肉放嘴里，鲜嫩的鸡肉与麻辣的酱汁在他的口腔里爆开，美食激发着他体内的多巴胺，让他感觉到快乐与满足，他将筷子扔到垃圾桶，准备转身回自己的位置。
“你不吃啦？”吴梦莎惊讶道。
“不了，已经很满足了，最近在减肥，不敢放肆。”
吃完两块肉后感觉精神倍增，可能也是因为一直在减肥运动，胃也许在不经意之间变小了，所以吃一东西都会有一丝饱腹感。
“你在看什么呢？”
吴梦莎抱着小干锅走到他身后，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上的监控录像截图。
这些图是从何洪兵的电脑里发现的那些视频监控录像中截取出来的，警方发现录像后立刻前往燕居公寓做了调查，几乎每一户的房间里都发现有针孔摄像头，而且在他的消费记录里也发现了购买摄像头的记录，所以可以判定何洪兵生前有窥探他人隐私的行为。
刘欣欣同样也住在燕居公寓，她的房间自然而然会成为警方调查的重点，不过几轮调查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鼠标滑轮将PPT上的照片一张一张翻过，刚刚打起的精神瞬间被这数以千计的图片打消地无影无踪。
上下眼皮又要开始打架了，这可能是连干锅都无法拯救的困意。
忽然，他猛地坐直身体！将不小心划过的照片返回来，他紧紧地瞪着屏幕，又是用双手揉眼、又是猛掐自己的大腿，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是眼花了。
他将PPT分屏到电脑屏幕的右侧，又打开监控录像的截图，分屏到屏幕的左侧。
屏幕右侧是刑事拍照师在燕居公寓刘欣欣居住的房间客厅里拍摄的画面，而屏幕左侧是何洪兵购买的针孔摄像头拍摄的她客厅的画面。
照片中客厅墙角有一处比较明显的油漆脱落的痕迹，而监控画面的的同一位置并没有那个痕迹。
视频录像的时间也是案发当天，刑事拍照师拍下照片的时间也是案发当天，难道……
“哎，刘欣欣是除了她老家还有燕居公寓之外还有别的住处吗？”他一边打印图片一边问道。
几个同事们都有点蒙，因为他在问问题的时候一直看着电脑屏幕，不知道他到底在问谁。
“没了吧，她上大学之后一直住在燕居公寓，她小时候……”
“从他父母出事到上大学这期间，她住在哪儿的？”
吴梦莎起身走到文件柜前，取出刘欣欣的个人档案。
“她父母出事后，被她小姨接走了，住在她小姨家，哎，我记得王队他们都去看过，怎么了？”她问道。
“燕居公寓的每个房间都查过了是吗？”
“对啊。”
邹宏紧闭上双眼，由于动作太过用力，整个五官都紧紧凑到了一起。
沉默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睛，激动道：“刘欣欣的小姨在江城只有一处住处吗？”
吴梦莎的确不知道，毕竟刘欣欣的档案上以及先前对她的调查资料里都没有提及过这个问题。
“怎么了？”
“你看看这两张图，看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没有？”
他将打印出的图片递给她，她戴上眼镜，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哪儿不一样了？”她几乎快把整张脸都贴到图片上也啥都没看出来。
“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啊，看这儿！”邹宏指指图中刘欣欣房间墙角的位置。
“哎？怎么会这样，不是画面的问题吧？”
对于画面问题的质疑很快被自己的思绪打破，这个破碎墙角的角度以及较之于整个画面的比例来看绝对不会是视频画面出现问题导致的。
二人心中都得出一个判断：这两张图片中的房间极有可能不是同一间！
“走，去燕居公寓！”
手机屏幕把夏晨莎这面如死灰的脸庞照亮。
她一手抱着毛绒熊一手拿着手机，泛红的眸子下挂着泪痕。
毛绒熊是她十八岁生日时二姐夏晨伊送给她的，是她睡觉时最好的伴侣，可现在却成了她寄托牵挂与哀伤的工具。
她看了一晚上手机，不停刷着夏晨伊的朋友圈，看着二姐那青春洋溢、活力四射的模样，鼻尖一酸，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门口传来脚步声，她迅速收起手机，侧过身去背对房门，紧闭双眸。
门缝透出一丝亮光，夏至看着妹妹似已睡去，轻叹一口气，轻轻将门带上。
他坐在沙发上，桌面堆满空啤酒罐，微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领导给兄妹俩三天假调整情绪，但他们想要的是参与侦破，尽快找回亲人。
令行禁止，有时候也是件残酷的事。
夜空月朗星稀，城市灯火通明，汽车拐出立交桥向偏远的城郊驶去。
车轮碾过土石，激起一层灰，发动机瞬时停下，邹宏与吴梦莎走下车。
暗夜之下燕居公寓只剩一个漆黑的轮廓，门口的老灯忽明忽暗，只有蚊虫还在围着灯泡打转。
隔着窗能看到房东室里亮着灯。
邹宏要来刘欣欣原来居住的房门钥匙，果然不出所料，客厅墙角没有油漆脱落的痕迹。
“老顾，查到了吗？”
“刘欣欣的小姨三年前去了海外，在市区有两套房，在江洲区有一套房……”
“江洲区那套房具体位置在哪儿？”
“鼎苑时光，位置发你手机上了。”
挂掉电话，邹宏两步跨上车，鼓捣着导航。
“你干嘛？”吴梦莎却不紧不慢，她扒着车窗，冲邹宏眨巴眨巴眼。
“去鼎苑时光啊，那里肯定有秘密啊！”不知是否太过激动，“鼎苑时光”这四个字愣是半天没输入出来。
“你有搜查令吗？”
此言一出像一把无形的手拽住邹宏的手指，如果没有搜查令，他俩根本没有权利去搜查刘欣欣小姨的家，毕竟她现在只是个案外人。
他长叹一口气，用力地抓着脑袋。
“行了行了，先回去吧，明天去申请搜查令，我已经跟局长发微信了。”
夜已深，绚烂的霓虹释放完最后的光彩后便沉沉睡去，办公室的台灯仍然“在岗”。
周令雄局长的食指轻轻地在桌上有节奏地轻点，时刻注意着电脑上的时间。
桌面放着的两部手机里还有一部是小灵通，颇有年代感。
凌晨2点10分，小灵通铃声响起。
“喂，我是周令雄，‘凋花’计划正式启动。”
黑暗的洞窟中，男人摸摸胡渣，将手机放回口袋，眼里闪出一丝神秘的蓝色光芒。
新的一天如期而至，自上午起阳光便热辣刺眼。
搜查令已签发，邹宏也是个急性子，简单跟王飞宏发了信息后便带着吴梦莎赶往江洲区。
“你说你自己去查不行还非把我给带上，啊，”吴梦莎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哈欠，“困死我了。”
“打起精神啊，凶杀案能不能破就看今天这一梭子了！”
她一脸汗颜，身边这名男刑警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一晚没睡愣是精神焕发，反观自己就像丢了半条命一样。
“这么多人你不拉，你非拉上我，我欠你的啊？”
“哎呀，昨晚不是你跟我一起的吗，你比他们懂啊？”
“我懂……我懂个屁，一大早地折磨人……”她闭上眼扭过头，一肚子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