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12章 以情为陷

书名:铁马冰河换红妆本章字数:2128

我见她明艳的笑意,也不自觉的跟着松快了几分,一边走过去帮她拿东西,一边问她有没有肘子。

二姐姐变戏法一样从菜篮子里精准迅速的拎了一只猪肘出来,得意的在我面前晃了晃,“就知道你个小馋猫,肯定想这一口了!”

我也不由得笑出声来,跟进厨房去帮忙打下手。

二姐姐熟练的生火烧水,将猪肘汆烫洗净,重又起锅烧油炒糖色,待猪肘表皮均匀的覆上一层诱人的焦红,撒料添水,架起火力开始炖煮。

我帮她洗了些青菜,她熟练的挨个切好码在盘子里备用,还顺手捏了一块酸甜的柿子塞到我嘴里,这些都做完后,她拿了两个小板凳,拉着我坐在灶台前。

她用铁钎拨了拨柴火,轻飘飘的问了我一句,“将军怎么样了?”

她这一声很轻,很随意,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我险些以为是自己的幻觉,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也会紧张,也会担心会害怕,可是她本能的在强迫自己撑住局面,故作轻松。

“宫里能放回来就是没事,身上的伤,慢慢养着就好了。”

听到我的回答,二姐姐点头称是,她劫后余生般庆幸的笑了笑,语气里还有刻意为之的埋怨意味。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也不知道宫里怎么弄错的,这官场真是水深。”

我没有再说话,也随着她笑笑,眼神扫过熊熊燃着烈火的灶台,除了柴灰和未烧完的新柴什么都没有,但三年前,我就是在那里发现了秦北徵叛国的证据。

半个时辰后,炖的软烂的肘子出锅,二姐姐麻利的将它盛出分切,把一多半装到盘子里,又添上另几道家常菜,两碗米饭,一并放在食盒里递给了我。

我拎着食盒到秦北徵房间,他还未醒,但呼吸已没有熟睡时那样重了,我轻声摆好桌案,端出菜饭,唤了他两声。

秦北徵动了动眼皮,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第一眼看到我,眼神里便瞬间溢满惊喜的神色。

我扯出一个精心设计的甜甜的笑容,努力找回过去在他面前无忧无虑时娇俏的语气,拉住了他的手。

“快起来吃饭啦,二姐姐炖了软糯鲜浓的肘子,可好吃了!”

秦北徵眼睛里的神采愈发明亮,他立刻借着我的力气坐起了身。

我把筷子放到他手里,眼看他吃了两口肉,马上把盘子挪到一边。

秦北徵不解的看着我的动作,而我拍拍他的头,笑道,“你昏迷了两天,吃太多油腻的怕是要不舒服。”

他愣了一下,还是听我的话夹了其他清淡的菜放到自己碗中,然后突停住了手,怔怔的看着我。

------------------------------

我知道他为什么失神。

这个场景,这桌菜肴,这些对话,和我刚被他带回将军府那天一模一样。

这当然不是巧合,而是我的有意为之。

因为我要织一张网,一张情网。

我要慢慢的用这张网困住秦北徵,他越是陷得深,就越有可能被我劝动回头。

而我在这样的计划下,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成全自己的私心,我可以用这个借口告诉自己,我并非失去理性全无顾忌的爱他,只是因为事出有因,其他原则都可以暂时为了真正的目标退让,我也终于可以放下所有牵绊与隔阂,全心全意的爱他。

这一顿饭吃的难得有些滋味,秦北徵的眼睛自始至终都不肯从我身上移开半寸,连我捡了空碗碟要送回去,他都紧张不已的拉着我,问我去哪里。

我有些好笑,也带着几分心酸。

从厨房出来,我去书房拿了些纸笔书籍到秦北徵房间。

我就着方才吃饭的小桌,铺纸研墨,秦北徵手里拿着书也不看,只定定地瞧着我出神。

我知道,他极爱看我写字。

读书写字的姜迟女,与混沌不堪的过往经历最是割裂,与温柔缱绻的秦大将军最是相关。

过去在他的指导下,我用左手已经能写的有模有样了,可是在外面三年少有动笔的机会,再捡起来还是难免生疏,不过没关系,就算我能写得好,也是要故意写不好的。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这是他教我念的第一首诗,我一笔一划写完后,捻起纸,对着光细细看了半晌,忽而转头,故意娇嗔着做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好丑啊——”

秦北徵愣了一下,而后笑着张开双臂,眼里满是惊喜。

“不丑,不丑,我们迟迟写的最好看了。”

我乖顺的贴到他怀里,听到他清晰的心跳声。

而后的一段日子,我都像这天一样陪在他身边,二姐姐找木匠做了一副轮椅,天气好的时候我便推着秦北徵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四妹妹瞧见他的伤,我只说是同意见不合的官员打了一架,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来的,除了落得她两句冲动气盛的埋怨,倒也没引起什么疑心。

我每日陪在秦北徵身边,为他换药,与他一起吃饭,读书,下棋,说话,还时不时拉着二姐姐一起打叶子牌,叫来四妹妹比赛传飞花令。

将军府渐渐恢复成了以前简单日常的氛围,只是少了大姐姐和五妹妹,偶尔显得有些寂寥罢了。

但是二姐姐最近都很开心,她已经敏锐的发现了我和秦北徵的关系悄然回温,甚至已有趋势超过了曾经的亲密,还偷偷地问我什么时候能管我叫一句夫人。

我羞红了脸,搪塞着她的好奇,却也在心里暗暗盘算,是否已经为我的计划准备了足够的铺垫。

我能感觉到秦北徵对我越来越热切的感情,可我也无端的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眼底开始渗透极为隐秘的一丝哀伤。

直到一天深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秦北徵问了我一句话,我不记得他到底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随口答应了他,然后第二天我醒来,突然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床没有温度的被子,叠的整齐。

我的心跳瞬间翻快,跌跌撞撞的跑出房间,找了一圈也未见秦北徵的身影,二姐姐听到动静从厨房探了个头出来,说他一早自己转着轮椅出去了。

“他说去哪里了吗?”

二姐姐摇摇头。

我瞬间心跳如鼓擂。

秦北徵是不是,又开始和羌北联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