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六个嫌疑人
“我的闺蜜闫非颜，10年友情的大学同学，32岁，至今未婚，10年空窗期没谈过恋爱，女人最好的时光就这样被她给荒废了。你们大家不好奇这是为什么吗？答案很简单，因为自从10年前起，她就在觊觎我的男朋友，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你们觉得很狗血对不对？但是能把这么狗血的事持续了10年，闫非颜，你不简单啊！”
闫非颜一个女人，保守了10年的隐私就这么轻易被阮桃给抖出来，无异于被当众扒光游街处刑，能逃还不逃？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闫非颜用细不可闻的声音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起身就要走，膝盖撞在桌腿上，小腿绊在椅腿上，狼狈不堪。
“别急，最精彩的还没说到呢，闫非颜，两年前梓煜为什么会出车祸？他一个从来不爱喝酒，从来没有应酬，对酒驾深恶痛绝的人，为什么会酒驾出车祸？”阮桃咄咄逼人地质问。
闫非颜终于爆发，对阮桃怒吼：“这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哼，梓煜出事前两个月表现反常，他一直在被人敲诈威胁，不堪其扰，才会借酒浇愁。那个给他压力的人就是想要逼宫的你吧？”
“阮桃，你查我？”闫非颜恼羞成怒，闺蜜小三的一贯嘴脸。
“是，我查你，这一年我真的很闲，我必须给自己找点事儿做。我不单查你，在座的6位，我查了个遍！你们的事，你们的底细，我都知道。”阮桃得意的目光从6人脸上扫过，想要捕捉到他们的心虚恐惧，纳为己有作为证据。
大丰收，这些人不负阮桃一年调查辛苦，果然各自展现出多多少少的心虚、胆怯、懊悔、愤怒。
闫非颜的抽泣声打断了片刻的安静，“你信不信都好，我跟梓煜的关系只维持了一周时间，那7天对我来说是10年间最美好的7天，可对他来说，他跟我提分手的时候亲口说的，是他这辈子最荒唐最悔恨的7天。逼宫？根本不到那个地步！”
阮桃根本不吃这一套，“死无对证，自然你说什么是什么。闫非颜，你可真够变态的，从大学时就是，你明明喜欢梓煜，却跟我交朋友，旁观我们的恋爱婚姻和一家三口，我们约会，你凑热闹，我们结婚，你当伴娘，我无暇照顾蓉蓉，你还帮我接送，让蓉蓉叫你干妈。你乐在其中吗？”
闫非颜咬着嘴唇，快步奔向门口，在一堆鞋子中寻找自己的那双。
“没错，你乐在其中，梓煜死了，你陪我，蓉蓉走了，还是你陪着我，你这辈子都要陪在我身边，旁观欣赏、亲自参与我的喜怒哀乐。看到我这么痛苦，你很痛快吧？抢了你毕生所爱的男人的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这就是你所谓的喜事吧？”阮桃也走到门口，一把拉住已经穿好鞋正要开门的闫非颜，指甲嵌入皮肤，恶狠狠地说，“闫非颜，你有动机偷走我的蓉蓉，因为她是你最爱的梓煜的血脉，眉眼间都是梓煜的影子，她是梓煜唯一留下最富价值的遗产，那帮人贩，是你花钱雇来的吧，你就是买主，对不对？”
闫非颜不可置信地瞪着阮桃，嘴唇颤抖，满面泪光，“阮桃，你真的疯了。”
“你以为我是在无端瞎猜？你错了，我有证据。”
闫非颜突然发力，从阮桃的手中抽离手臂，任凭阮桃的指甲在裸露的小臂上留下三道血痕，摔门而去。
阮桃痴痴望着指尖的丝丝血红，怔了片刻，这才转头去看刚刚旁观闹剧的其他5人。他们的眼神很复杂，交织着惶惶不安、悲天悯人、痛心疾首。
“接下来该轮到谁了呢？”阮桃坐回自己的主位，眼神像是转盘的指针，抽奖似的在5个人身上转圈，最终停留在了范宇轩身上，因为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是惶惶不安。
“范老师，蓉蓉不在了，相信你最能够与我感同身受，因为你把蓉蓉当成了你5年前病逝的女儿的替身。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带着蓉蓉去你那里做心理咨询的那天，你见到蓉蓉时候的表现，简直是惊喜，你完全忽略了我，当时的我是一个刚刚丧夫，找你排解丧夫之痛的顾客，一个咨询者，你的重点全都在我的蓉蓉身上。你下意识地对我解释：蓉蓉长得太像太像你的女儿小莹了。而这句话，你只说过这么一次，后来打定了主意的你一定后悔把这句话说出口，寄希望于我彻底忘记了吧？那之后，你每次见我，都会问我蓉蓉怎样，得知我因为病态无法好好照看蓉蓉，你还曾突然变脸，完全丧失职业水准，训斥了我，说过我再这样下去不配拥有蓉蓉。”
范宇轩的眉心拧了一个结，痛苦地揉着太阳穴，低沉反问：“你所谓的我打定的主意，是说我也是雇佣人贩，意图夺走蓉蓉的买主？”
“你跟闫非颜一样。不单单在蓉蓉的事情上有动机，在我丈夫梓煜的死上，你也脱不开干系。我是在梓煜的备忘录找到你的名片的，他把你藏得很深，塞在皮质的封套里。你曾是梓煜的心理咨询师，知道他的隐私，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敲诈勒索者，简直得天独厚。所以梓煜的车祸也有可能是你一手造成的。”
“不可理喻。”范宇轩冷笑一声，起身就走。
“我说过，我不是无端怀疑，凭空猜测，我有证据。你也不想听吗？”阮桃的目光追随着范宇轩到门口。
“砰”的一声，范宇轩摔门而去。
阮桃苦笑，她当然不能追出去，她今晚的任务是留下来。
万腾翔干笑两声，又开始大口吃菜，“我算看出来了，今天这是鸿门宴啊，那我可不能当饿死鬼，这么好吃的东西，不能浪费。”
既然如此，阮桃也无需琢磨顺序问题，干脆向万腾翔开炮。
“万腾翔，我曾经的粉丝，搬来跟我做邻居的节点非常微妙，梓煜刚过世一个月，你就来了，你来了之后几乎每天都在我面前刷存在感。你对我的心思昭然若揭。但你很不喜欢蓉蓉，或者说，你不喜欢任何小孩。梓煜刚走不到半年，你居然隐晦地对我表白，说什么想照顾我。当时我的抑郁症正值巅峰，怎么拒绝你的我都不知道。后来我才想起来，我当时说的是：你应该找一个没有孩子没有负担的女人。我不会给蓉蓉找继父，更加不可能再生孩子，蓉蓉就是我的唯一。”
万腾翔鼓着腮帮，一个劲儿冲白念初摆手，“没有没有，我真没有，我说的照顾是作为远亲不如近邻的近邻，作为朋友的那种照顾。你看，阮桃误会了，自作多情了不是？”
“是吗？那么你在我家安装窃听器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我，那件事我不都跟你道歉了嘛，我是因为担心你！”万腾翔理直气壮，可见他当初道歉说深刻认识错误都是假的，他根本就没有把窃听当做一件很严重的事儿。
阮桃跳过窃听器事件，继续自己的推理：“在你看来，蓉蓉就是障碍，是我给你设置的障碍，也是你不喜欢的障碍，所以你同样有动机，买通一帮人贩偷走我的蓉蓉，跟他们不同的是，你不是买主，他们把蓉蓉带去哪里卖给谁，你都不在乎。至于说梓煜，你也有可能是那个威胁他的人，因为你来的时间实在是太巧，就好像是知道了梓煜刚刚过世一样。”
万腾翔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一下嘴，“行，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你是病人，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走啦，谢谢你的晚餐，好吃。”
餐桌上一下子少了3个人，冷清不少，剩下的4个人之中，蠢蠢欲动坐不住想逃又不敢贸然离开的就是桑小萍。
“桑姐，你老家是光荣村的，对吧？”阮桃笑嘻嘻地问桑小萍。
桑小萍战战兢兢，后背像是被无形的绳子紧紧绑在椅背上，双腿偷偷用力，一点点不着痕迹地把椅子往后挪，脖子僵硬，艰难点头。
“你曾经跟我讲过，你们村早些年有人家生不出孩子，就从人贩子那里买孩子。当然，这种事不只是你们村有，但是拐走蓉蓉的3个人贩子之中，有一个，祖籍就是光荣村，是你的老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