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真相大白是迟早的事
“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让你哥蹲监狱其实就是为了讨好牛家，你哥要彩礼那次得罪了牛家父母。说什么大义灭亲，其实就是你在向牛家献媚。你以为这样人家就能稀罕你了？别做梦啦，人家照样不要你！就你这样的，男不男女不女，天天混在一堆老爷们之间不清不白的，对自己父母哥哥都这么绝情，谁家敢要你？”
“就是，你死了那条心吧，不用偷偷给自己攒嫁妆，赶紧把钱拿出来！”
阮桃无语，再一次抑制不住对高歌这个仇敌的同情。这些恶毒的话虽然是她想象出来的，但是也是在从前跟踪高歌，目睹过高家父母与高歌的对话风格基础上演绎出来的。
高歌的父母每次与高歌谈话都会极尽能事地贬低高歌，暗示她不配追求自己的幸福，她的人生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回报父母。
“我不管，你要是不给钱，那你就把你哥给救出来。找人，找关系，让他减刑！”高母说着又想上前跟阮桃动手，又一次被阮桃寒霜一样的眼神逼退，不敢靠近。
阮桃被逗乐了，“你们还真是高看我了，以为我是谁？公检法全都得卖我的面子？我说抓谁就抓谁，我说放谁就放谁？”
“你就是有人有关系，去年你爸手术，要不是你找人托关系，怎么可能让省级的专家给你爸手术？而且还是插队做的手术？”高母说到这还颇为骄傲的样子。
“没错，手术后我问过专家，人家说了，是受人之托，你绝对不可能认识专家，那肯定就是你找的关系！你既然能找关系请得动专家教授，就能找关系把你哥给放出来！”高父附和，然后充满期待地望着阮桃。
阮桃恍然，她记得白念初的大伯就是个神经外科教授。白念初收买高歌花费的不是钱，而是比钱还要宝贵的关系！
这一趟任务达成，阮桃转身就走，她要去找白念初，蓉蓉拐卖案的始作俑者，既是又不是那第四个人贩的家伙。
“没良心的小畜生，我们白养你啦，白眼狼！”身后传来那对儿老夫妻的咒骂。
阮桃打车直奔白念初的家，此刻她在奔向的不只是白念初的家，也是她苦苦追寻了一年的真相。她有预感，真相近在咫尺，她跟之间只有那么一层一捅就破的窗户纸。
一路上，阮桃都告诫自己，这一次一定要冷静，只要自己足够冷静，不再逃避，足够有勇气面对真相，就一定不会再被突然冒出来的什么人或者事打断。
终于站在了白念初的家门前，阮桃深呼吸调整好状态，按下门铃。
门开了，白念初穿着居家服，戴着近视镜，惊异地望着来访者。
“在写作？”阮桃不等对方请她进门，一只手把白念初往一边一推，径直走进去。
“是啊，”白念初关门，跟在阮桃身后，被粗鲁对待后并没有明显不悦，仍旧客气地问，“高警官，你怎么来了？”
“真不错，都已经深陷枪手门，涉嫌杀害枪手，前途岌岌可危了，你还有心思写作。”阮桃阴阳怪气。
白念初当然听得出对方语调不对，怔了一下才回答：“第一，蒋凡不是我的枪手，第二，我没杀他。既然问心无愧，我相信早晚有一天真相大白，自然要继续我的工作。”
“没错，早晚有一天真相大白，蓉蓉的案子也是如此。”阮桃边说边不客气地坐在客厅沙发上。
白念初又是一怔，随即了然一笑，走过来坐在阮桃斜对面的沙发上，“没错，有关那第四个人贩的真相，阮桃早晚会知道。即便你们不说，我相信以阮桃的智商，她自己也会查清楚，即便阮桃因为病情没法调查清楚，只要范老师那边说时机到了，我也会对她吐露实情。”
阮桃蒙了，白念初这话不就等于对高歌说：“你包庇我的事情，早晚有天我会给你捅出去。”
“白念初，你疯了？”
白念初耸肩，莫名其妙地说：“怎么，你忘了？有关这一点一年前我找你帮忙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你当时非常赞成。”
阮桃又一次陷入迷惑的漩涡，模糊之中，她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一直以来，你大错特错。
按照白念初的说法，他和高歌都丝毫不惧怕真相大白，甚至打从开始合作就达成一致，将来有一天会让真相大白，就仿佛白念初没有策划实施拐卖案，高歌没有犯下包庇罪。他们所谓的合作就好像是AA制一起吃了顿饭那么清白单纯。
可这怎么可能？
马上否定这个猜想吗？不，否定与自己预期不符的猜想就是逃避。阮桃不能再逃避。如果从前的她真的是大错特错，那么她绝不能将错就错。她要真相！
短短几秒钟，阮桃有了主意，她要做一个测试，来验证这个疑问。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直接找上门，你担心被人发现我们之间的联系。但是我还是来了，这说明，我有了不得的事情，必须马上跟你会面。”
白念初果然紧张起来，“什么事？”
“阮桃的事。”
“阮桃的事？她发现了？”
“暂时没有，但是她在怀疑，我们6个人都是她的怀疑对象。”
白念初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她现在的状态还不适合得知真相，范老师是这么说的。”
阮桃的心剧烈下沉，真相会摧毁自己吗？否则为什么要等到范宇轩说可以了再坦白？现在的自己承受不起更加惨烈的真相吗？阮桃以为她面临的一切已经是最糟糕了，她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更加让她无法接受。
“白念初，”阮桃冷冷地说，“我家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我做不到跟父母断绝关系，所以现在，我需要钱。”
白念初似乎是一时间没听明白，迷惑地望着阮桃。
“钱！你白大作家这么有钱，又一心想要隐瞒真相，应该不会抠门到一毛不拔的程度吧？”阮桃揶揄。
白念初由不可置信到接受现实，可面对这个敲诈自己的女警官，他仍旧保持友好态度，苦口婆心地说：“高警官，你忘记了一年前你是怎么拒绝我的吗？”
“我还真的忘记了。”阮桃阴阳怪气，表演一个贪婪可恶的敲诈者。
“你说你知道你父母的贪婪，每月的大部分工资已经是你的极限，你绝对不能给他们再多一点点。你已经醒悟，你的钱只会助长他们的贪婪，所以你只拜托我帮忙找专家给你父亲手术，至于手术费，你拒绝了我的资助，你说你们一家人一定会有办法，必须要让你父母知道，你不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工具，如果到最后关头还是凑不够，你才会厚着脸皮来找我——借！”
不得不承认，白念初口中的高歌才最符合她的人设，高歌就是这么一个既软弱又强大，既妥协又倔强的人。
阮桃想起来了，高歌曾经发过一条微博，说她不害怕面对穷凶极恶的罪犯，她怕的是面对手上有人质的罪犯。她害怕面对她的父母，因为他们手上也有人质，就是血肉亲情。
“人都是会变的，白念初，不用废话，我现在就是要钱，你只要告诉我，给还是不给。你给，我会继续替你保密，你不给，抱歉，我才不管阮桃现在能否承受得住，我马上就会去告诉阮桃所有真相。”
白念初直直望着阮桃，许久没有说话。
阮桃在等待，等着白念初说：“高歌，你是不是昏头了？你有什么立场和资本来拿真相威胁我？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旦真相曝光，你的包庇罪也逃不掉。你把真相告诉阮桃，阮桃一定会报警，我被警察抓去审讯，就一定会出卖你。你如果脑袋没进水就应该知道，我不会让你独善其身，我会跟你同归于尽。”
白念初流露出失望之色，缓缓掏出手机，淡淡地说：“多少。”
“什么多少？”阮桃没反应过来。
“你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