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久盛矿场

      专案组通过对王小虎社会关系及行为轨迹的调查，基本排除了情杀和仇杀的可能。如果不是流窜作案与随机作案，那么王小虎的死亡真相很可能和他这些年坚持调查久盛矿场的账目与其上访有关。

经过进一步调查，专案组查出王小虎曾在久盛矿场担任过一段时间的会计，负责管理公司账目。他于两年前打算到省信访办举报久盛矿场的老板向天刚，但途中不知为何又返回了安宁市。他还多次向原久盛矿场的工人称向天刚以权谋私，借着国有资产改革的东风违规操控股份，把原本为国有企业的久盛矿场变为了他的私人企业。呼吁当年被向天刚解除劳动合同的工友联合到省信访办上访。但是愿意回应他的人几乎没有。

向天刚，久盛矿场老板。此人非常有生意头脑，曾先后拯救两家国有企业于水火之中，深受安宁市领导层信任。1996年，为了挽救收益日益低下的久盛矿场，安宁市政府让向天刚担任矿场老板。向天刚一上任，立马借着国有资产改制的机会，对矿场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先是将厂里原来的关系户以及偷奸耍滑的人全部开除，面向社会重新招工，接着进行技术升级，种种措施之下，矿场扭亏为盈，并且收益率连年提高。1997年，向天刚出资捐建了多所小学，被安宁市评为十大模范人物。

在案件上，专案组决定分头行动，周歧水负责调查向天刚，沈宁则继续调查王小虎。

为了解更多的情况，沈宁与当时还只是重案一队队员的苏同前往了王小虎的老家。在与李丽离婚后，王小虎除了在安宁市有一个出租房之外，偶尔会回老家和自己的父母同住。由于李丽再婚不久，想和自己的新任丈夫过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便把她和王小虎所生的女儿王莉莉丢在了王小虎的老家。

经过和王莉莉的一番交谈，沈宁得知，原来王小虎的信息其实并不是发给李丽，而是发给她——自己的女儿。王莉莉和爸爸聚少离多，让她十分的想念王小虎。王小虎便拿出所剩无几的积蓄给她买了一部手机，答应她每天自己都会给她发一条短信，所以当王小虎没有像往常那样发信息给自己时，王莉莉立刻多次尝试拨打电话给王小虎，但是一直没有接通。意识到自己的爸爸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王莉莉几次三番的哀求李丽，李丽最终答应带她去安宁市寻找王小虎。寻找无果后，便报了警。沈宁查看了王小虎发给他女儿的信息，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6月4号，此外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除此之外，沈宁和苏同在王小虎的老家中没有更多的发现。这让沈宁感到有些奇怪，按理说王小虎调查这么多年，应该会有记笔记或者写日记的习惯。

另一边，向天刚提供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半个月前他就出省旅游了，昨天刚回来。至于王小虎上访举报的事，向天刚只说自己当年一切程序合法，没有什么违规的地方。如果要来调查，应该是由经侦队来主导，而不是专案组。周歧水明白以向天刚的势力绝对不会自己动手杀人。当务之急是查出杀害王小虎的凶手，这样才有可能顺藤摸瓜，抓到向天刚的尾巴。

经过进一步侦查，专案组发现王小虎的手机号码曾和一个陌生号码通过几次话。可惜的是陌生号码来自于一张不记名的IC卡，翠湖公园附近的几个IC电话亭周围没有监控，无法锁定号码主人的身份。当初打捞王小虎尸体的时候，警方没有在他的身上发现其财物和手机，所以手机极有可能被凶手拿走了。

幸运的是，在王小虎出租屋到翠湖公园的路上，安装了几个监控摄像头。经过视频组查看，王小虎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是6月5号的凌晨5:00，手里拿着一个包，所行方向正是翠湖公园。

在专案组召开的会议上，沈宁推测，王小虎应该是调查到了有关久盛矿场的关键性证据，所以才会被杀人灭口。王小虎的手机里，可能存在一些信息。凶手如果是为了毁灭证据，应该会连同手机一起销毁。他知道警方可以通过手机号码进行定位，大概率不会冒险把王小虎的手机带在身上，很有可能在迷晕王小虎后只拿走了钱财，而把手机和王小虎一起丢进了湖里。

沈宁提议，再次前往翠湖，对手机进行打捞。尽管这只是沈宁的一个猜测，可是依旧得到了周歧水的支持。在他看来，即使查否也是有价值的，至少排除了一种可能。

经过打捞，没有发现王小虎的手机，却意外打捞到了一颗钻戒，沈宁认为这应该是张春花之前不小心掉进湖里的。当初为张春花打捞钻戒的人看到湖里的尸体后产生了心理阴影，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次下水。翠湖发现尸体的事早就传开了，因此尽管张春花提供了很高的报酬，却一直没人敢下水，她的钻戒便一直沉在了湖底。

经过核实，这枚钻戒的确是张春花男朋友为她新买的。奇怪的是，来警局取回钻戒的人却是张春花的闺蜜丁瑶。丁瑶告诉警方，张春花的男朋友陈强觉得这枚钻戒和死人待一起过不吉利，打算为她重新买一枚。张春花内心里不舍得这枚钻戒，毕竟是花了五万多块钱买的。但是又不好违背陈强的意愿，便瞒着他偷偷让自己的闺蜜丁瑶来取。

沈宁记得张春花只是夜来香歌舞厅的一名陪酒女，长相中规中矩，没想到她却有个这么有钱的男朋友。丁瑶嘴密，八卦的说陈强其实只是夜来香歌舞厅的一个保安，或者说打手。这话引起了周歧水的警觉，在之前的调查中，他查出向天刚是有夜来香歌舞厅的股份的，说不定还是占大头。

于是，周歧水唠家常式的询问丁瑶，陈强一个打手，为什么这么有钱。丁瑶摇摇头说陈强一直想和张春花结婚，但是张春花嫌他穷，连个钻戒都买不起，便一直拖着没答应，但是前段时间陈强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很有钱，豪掷五万多给她买了钻戒。甚至当他得知张春花把钻戒弄丢之后都没有生气，表示张春花只要愿意和他回老家结婚，他可以重新给她买一个。

最终，周歧水从丁瑶手中要到了她和陈强以及张春花的合照。对着陈强的照片，专案组再次查看起监控视频，发现在6月5日凌晨5点，王小虎出现10分钟后，陈强也拎着包出现在了监控中。半小时后，陈强返回，他的右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左手拎着两个包。经过技术处理图像之后，警方发现其中一个包和王小虎之前提的包非常相像。

陈强之前住在夜来香歌舞厅为他们提供的员工宿舍，等警方赶到时，陈强的室友表示，陈强已经带着张春花回老家结婚了。兴许是走的急，陈强没有带走所有的私人物品，警方从他的牙刷中成功提取到了他的DNA。经过比对，和当时从翠湖公园草叶上提取到的血液DNA一致。

至此可以确定，陈强具有重大作案嫌疑，警方决定对他实行抓捕。当警方赶到陈强的老家时，他正和张春花举行婚礼仪式。陈强表示，只要警方愿意让他把仪式完成，他就愿意交代一切。沈宁思考片刻，同意了陈强这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