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录音
“或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走访的过程中，一位病人家属保留了其中一粒特效药。据她所说，病人是在吃药的过程中心脏病突发，因此没来得及服下这颗药便与世长辞。事后，她为了留一点念想，偷偷把这颗药保存了起来。在我跟她说明情况后，她主动把药交给了我。”
“你做的好！”沈宁深知这药来之不易，通过这颗药，说不定真的能解开叔父沈知秋死亡的真相。
就在沈宁拿着药瓶仔细端详的时候，一阵急促地手机铃声响起。他放下药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是师傅周歧水打来的，连忙按下了接听键。
“杨莹莹死了。”周歧水以一种通知式的口吻说道。
“什么？”沈宁一时不敢相信，他没想到唐飞回到安宁市，真的是为了对杨莹莹下手。
“杨莹莹，死了。”周歧水重复了一遍，这次更加清晰，声音低沉且凝重。
“这起案子虽然发生在安宁市，但是基本可以确定和唐飞有关，我想我有权利参与调查。”沈宁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眼里多了一丝明悟。
“虽然我想说你现在的身体需要好好休息，但是我知道你的性子，要不然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现场现在是三思在守着，你赶紧去看看吧。”
“好的，谢谢师傅。”
沈宁缓缓放下手机，转头看了看罗逸和楚小想，“杨莹莹死了，我们得去现场看一看。”
“啊。”楚小想像是被晴天的霹雳吓着了一般，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她想起自己当初和沈宁的那番争论，到底要不要派人保护杨莹莹。
不过事已至此，现在再去想如果之前派人保护什么什么的，只会令自己陷入更深的两难陷阱。首先，警方无法确定唐飞的目的究竟是不是杨莹莹。其次，就算警方真的派出警力二十四小时保护杨莹莹，那么唐飞完全可以选择按兵不动。时间一久，警方依旧会把警力撤走，杨莹莹依旧会落得身死的下场。
楚小想摇了摇头，摒弃掉脑海里杂乱的思绪。接着拿起一件衣服，轻轻披在沈宁的身上。
半小时后，沈宁三人的身影出现在金华小区杨莹莹的住所内。陈三思已将这里封锁，侦查员和法医等专业人员正轮番上阵。
“三思，情况怎么样？”沈宁戴好头套脚套和口罩，跨进封锁线，向着陈三思问道。
陈三思铁青着脸，“人死了，有被强奸的痕迹。凶手没打算藏，在现场留下不少信息。我相信很快就能通过DNA知道是不是唐飞所为。不过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屋里一片狼藉，看来二人曾发生过打斗。沈宁未置可否，接着问道：“调监控了吗？”
陈三思点头，“已经让视频组的兄弟去看了。不过唐飞会伪装，估计得花点时间。对了，我们在现场还发现了一个录音笔。”
陈三思把一个物证袋递给沈宁，录音笔正静静躺在里面。沈宁取出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立刻传来一个女人哭泣和哀求的声音。
“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
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凶狠地同时又带着几分戏谑。
“杀不杀你，得看你听不听话。”
“听话……我听话。”
“好，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老实回答的话，兴许我会饶你一命。但只要你敢骗我一次，我就将你先奸后杀，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我一定不骗你”
“你高中在哪读的书？”
“玉田中学。”
“你的数学老师是谁？”
“沈老……沈知秋。”
“我提醒你一下，下面这个问题，你考虑清楚再回答，因为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
“是。”
“他强奸过你吗？”
“他……”杨莹莹欲言又止，录音笔里传来她沉重地喘气声。
“不……不……”杨莹莹突然惊恐地喊叫起来：“你不要杀我，求你了。”
“我没那么多耐心慢慢等你。快说，他到底有没有强奸过你。不然的话，我可不敢保证架在你脖子上的这把刀不会捅进去。你应该已经从网上知道我是谁了，一条人命也好，两条人命也罢，没什么区别，我不在乎。”
“你……你是唐飞对吗？”
“妈的，老子在问你问题，你敢反过来问老子。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痛……求你了，沈老师没有强奸过我，是有人让我这么说的。”
“是谁？”
“宫红民。”
“宫红民？我不认识，他是谁？”
“我不知道。啊……不要……我真的不知道。是他主动找到我的，说只要我愿意诬陷沈老师强奸我，他就给我一笔钱。”
“他给了你多少？”
“一万……”
“为了一万块你就愿意做这种事？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这一万块，已经害死两个人了？”
“不，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没想到沈老师会自杀。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愧疚，对不起……”
“事到如今，说对不起有用吗？就算要说，也不该是对我说。要不我把你送下去，你亲口跟沈知秋说？”
“不，求求你了，不要杀我。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回答你的问题，你就放过我。”
“那个叫宫红民的，除了给了你一万块钱之外，还有没有和你做过别的事？”
“他……他把我睡了……”
“什么时候？”
“他让我先跟沈老师去办公室，一直拖到其他老师走光了再离开，目的是为了给沈老师制造一个没法说清的假象。后来我离开学校，宫红民开着车来接我。在车上他跟我说，为了让戏更加逼真一点，必须要和我做那种事。”
“你同意了？”
“一开始我没同意。他就拿了五千块钱给我，说如果我愿意的话，做完了再给我五千。”
“你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啪。”传来一声清脆地耳光声。
“是，我是不要脸，可是不能全怪我。”杨莹莹委屈地哭诉道：“你不知道，沈知秋他对我们非常严厉。我数学从小就差，上了高中之后更加跟不上，他因此常常体罚我。我一个女生，只因为一道基础题做错了，他让我当着全班的面站在讲台上，用头顶着书本十分钟。这十分钟里，书每掉下来一次，再加五分钟。那一节课，我一边流着泪，一边顶着书，根本不敢看同学们嘲笑我的眼神。你说我不要脸，可是我的脸，在那一节课，就已经被他狠狠地撕下来了。”
语音里传来了片刻的沉默。
“这个小区不是有钱人住不进来，我看不像是你自己买的。说吧，这房子是谁的？”虽然依旧是质问的语气，可较之刚才，明显柔和了很多。
“这个可以不说吗？否则的话，即使你不杀我，他也不会放过我的。”
“我同情你的遭遇，但是不代表我给了你和我讨价还价的权利。”
“我说……我说，你先把刀拿开好不好，这样我真的很害怕……这个房子是段局长的。”
“说名字。”
“段长生。”
“他是做什么的，怎么这么有钱？”
“他是安宁市市场监管局的副局长，不过已经退休了。”
“退休了还玩这么花？你们是什么关系？”
短暂的沉默。
“这个问题不用我回答了吧，你看也能看出来。”
“说不说？”
“我说……我说……我被他包养了。”
“你果然是一个贱货。”
“我都说完了，现在你可以放过我了吗？”
“放过你？当然可以。不过，当年你诬陷沈知秋强奸你，他莫名其妙背了个强奸犯的名头，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你……你想怎么样？”
“我要让你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奸。”
“不要啊……”
到这里，语音戛然而止。
“宫红民，段长生。”沈宁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名字，“没想到，真的有两条大鱼。”
陈三思道：“这个段长生虽然退休了，但是宫红民没有，他现在是安宁市市医院的副院长。”
沈宁把录音笔重新装进物证袋，接着环视了一圈现场。现场有大片血迹，杨莹莹的死法和李川的死法一样，被人一刀抹了脖子。
“从音频内容来看，杨莹莹从头到尾其实还算配合。床上没有过多挣扎的痕迹，说明唐飞在强奸她的时候她只是象征性的反抗了一下。不过即使如此，唐飞最后还是把她杀了。看来，从一开始，唐飞就没想着让杨莹莹活。”
陈三思点点头，忽然，他转过身疑惑地向沈宁问道：“不过队长，唐飞和沈知秋无亲无故，甚至不是他的学生，怎么对沈知秋当年被诬陷的事这么耿耿于怀，甚至到了不惜杀人的地步？”
沈宁对上陈三思的目光，正准备回答时，他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喂？”
“沈宁，唐飞现在在安宁市火车站。他劫持了一个人质，准备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