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怀疑

       陈俊男的笑容，看的李北执心里有些发毛。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虎二依旧自顾自的吃着。他吃不惯西餐，每天早上都是包子豆浆，要么果汁面条，朴素的像一个街头老百姓。

向先生开口打破了沉默，大胆的问道：“老板，这个计划的成功率大概是多少？”

陈俊男终于把目光从李北执的身上收回，李北执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

“能不能成功，得看沈宁敢不敢露头了。”陈俊男用手帕擦了擦嘴，“那个‘商人’得了绝症，没几个月好活。我给了他一笔钱和一把枪。他知道三个小时后他该做什么，这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有意义的事。”

虎二把手中的碗“啪”的一声摔在桌上，接着直接把嘴在衣袖上抹了抹。陈俊男看着虎二粗鲁的动作，皱起眉头不满的说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事要文雅一点。你看你，像个大老粗。”

虎二“嘿嘿”一笑，“可是老板，我本来就是个粗人啊。向先生和李军师，才是文人，他们文雅便行了。”虎二挠了挠头，“老板，要想除掉沈宁，何必用这么复杂的方法。这个原本快死的‘商人’我们不说了，搭进去一个‘技师’，实在是不划算啊。”

“不，虎二，这才是老板的高明之处。”没等陈俊男开口，向先生率先说道：“沈宁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死了便死了，不会激起多大的浪花。或者说，有浪花我们也有能力把它拍下去。沈宁在邑阳市局的地位不低，甚至省里都器重他。这样的人物要是随随便便死了，估计警方掘地三尺也要把我们挖出来。因为他们要给大众一个说法，一个交代。”

“但是……”向先生话锋一转：“如果沈宁是在一次抓捕行动中被歹徒打死，则显得合理很多了。不仅他本人可以被风光大葬，警方也不用花多余的力气去调查什么，老百姓只会以为邑阳市再次多出了一位英雄，于我们来说，少了一个心头大患，可以说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虎二依旧担心，“如果他们从‘商人’的嘴里问出点什么怎么办？我们岂不是全都暴露了。”

向先生无所谓的笑了笑，反问道：“虎二，你们觉得，抓捕行动时那么多警察在场，‘商人’在开出第一枪后，还有开第二枪的机会吗？问出点什么？怎么可能，我估计他会被打成筛子。”

“原来如此。”虎二恍然大悟，连连惊呼：“妙啊，妙啊。老板，不愧是你。”

“行了。”陈俊男打断了拍着马屁的虎二，“你和北执去忙吧，事情有结果了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要和向先生商量点事。”

李北执巴不得听到这句话，当即起身向着陈俊男欠了一下身子，转头离开了酒店。虎二莽莽撞撞的从桌上爬起来，紧紧跟在了李北执的后面。

待二人的背影消失在尽头之后，陈俊男把目光转向向先生，语气缓和了很多：“向先生，刚刚你的那番话，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吧。现在他们不在了，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向先生的面容在朦胧的晨光中像一块坚硬的大理石，他沉默了几秒，随后缓缓说道：“老板的计划固然有成功的可能，我不否定。只是在我看来，我们付出的代价有点过高了。如果能成功除掉沈宁，那一切好说。但若是不能，我们就是得不偿失了。”

陈俊男不置可否，嘴角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悠悠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实施这个计划，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呢？”

闻言，向先生脸上的肌肉顿时抽搐了几下。陈俊男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部手机，将其放在了桌上。从这部手机的品牌和材质来看，多半不是陈俊男本人的。

不过，陈俊男并没有给向先生解释这部手机的来历，反而向着他问道：“向先生，虎家四兄弟跟了我许多年，每一个都对我忠心耿耿。我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他们功不可没，所以我一直对虎四的死耿耿于怀。根据事后分析，大概率是我们团体内部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你认为，这个不和谐的声音最有可能是谁发出的？”

向先生双手紧握，额头上不由自主的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不敢直视陈俊男的眼睛，只是盯着对方的衣服看。陈俊男穿着一件黑色的丝绸衬衫，上面绣着金色的龙纹。向先生只觉得那龙似乎活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要吃了自己。

“说吧，我知道你心中是有答案的。”陈俊男的声音充满了威严。

向先生喉咙干涩的像沙漠中的一片枯土，他知道他的回答将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可事已至此，他没办法逃避。

“我怀疑是……李北执。”他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名字。

就在这时，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发出了轻微的震动声，打破了这肃穆而紧张的氛围。声音虽然微弱，却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陈俊男神情一凛，抬手拿起手机，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让任何人都不敢随意冒犯。当他看到手机显示的内容时，眼神中竟然生出了几分悲悯和不忍。

他轻轻叹了口气，“你答对了。”

清晨六点半，警局内的灯光还略显昏暗，但走廊里已经响起了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个身影快速地穿梭在各个办公室之间，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他们每一个人都接到了临时紧急任务，需要立刻集合出警。

抓捕组组长李当武正在指挥他的部下集合，‘商人’突然改变交易时间，让他们有些猝不及防。

“快，快，快。”李当武催促着。伴随着他的声声催促，刑警们推开装备室的门，快步走到柜子前，熟练的打开柜门，取出防弹衣、手枪、手铐等装备。他们演练了很多次，动作迅速而有序。接着，他们走到装备检查区，将每一件装备仔细的检查一遍，确保没有任何问题。

不一会儿，装备好的刑警们纷纷穿过走廊，来到了大厅中央的空地上，井然有序地排成了几列。刑侦支队队长刘鸿、副队长沈宁、禁毒支队队长邓中天以及抓捕组组长李当武共同率领队伍。

其中，邓中天为主指挥。他手握麦克风，站在队伍最前方，声音响彻整个大厅，在给队员做着出发前最后的动员。

八点半的阳光，烈的有些灼人。杨志行走在树荫下，随着脚步的临近，他的心跳逐渐加快。虽然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但内心的紧张情绪依旧无法平息。他环顾四周，路上行人稀疏，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寂之中，只有他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

他知道，自己即将到达的地方，已经布满了警察的埋伏，但他不得不去。这种感觉像是明明知道前方是深渊，却依旧得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不过，反正自己没几个月好活。能在死前再大赚一笔，给妻儿留点钱，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如果待会运气好，能够打死那个叫做沈宁的，老板还会额外奖励一笔。这两笔钱加起来，足够用到儿子结婚。这世间当父亲的，能做到这一步大概勉强算是合格了吧。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妻儿一起吃过一顿饭了。

杨志行边走边想，不知不觉间接近了与‘技师’约定好的地点。他远远地看到了那个垃圾桶，心跳不由加速了几分。杨志行清楚，自己已经走到了生死关头，容不得半点犹豫和退缩。他把手插进口袋里，紧紧握着里面的枪。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沈宁。

一个埋伏在周围的刑警注意到了杨志行，立刻通过肩上的对讲机将这个情况汇报给了邓中天：“队长，疑似目标人物出现，距离约定地点大约一百米。”

“继续观察，尽量活捉。”

沈宁与几个抓捕组的刑警埋伏在一起，只要确定了目标人物，他们会第一时间冲上去将其捉拿归案。这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感，让沈宁回想起了在水泥厂那晚的激战。

杨志行的步伐愈发沉重，他感受到了周围异样的氛围。

“队长，目标人物离我们还有二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