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验尸
陆年伸手指了指陆莓莓，陆莓莓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道：“我可没说我能治好。”
程昊那双闪亮的眸子闻言又暗淡下去，陆莓莓不忍心便道：“但……看一看还是可以的，我师傅对治疗疑难杂症还是很有一套的，若是不行，回头等案件结束，我可以回去问问他。”
程昊连忙高兴的点点头，陆莓莓这才将魏京方才交代严凌去钱塘衙门叫人的时候说了一遍，陆年还有万贺镖局的师兄们怕陆莓莓还有危险，于是都留在了六合寺。
本来空空荡荡的六合寺突然多了许多借宿的香客，半夜起床打扫厢房的小沙弥连连叹息：“哎，这得整理到什么时候去呀！”
陆莓莓刚进院子便对小沙弥道：“小和尚，你只要给这位公子娘子整理一间房就好了，其他，你带我们去认门，我们自己会整理的。”
小沙弥一听如释重负道：“好嘞，除了东边的两间厢房有施主住，其余的房间你们随便挑，一会儿我送被褥给各位施主。”
陆莓莓点点头，让陆年安排几个师兄入住，她想了想又问正在整理厢房的小沙弥：“你们那座塔几个时辰会巡察一次？”
小沙弥道：“若是平日里，大概三个时辰一次，但今夜是十五，六合塔需要多人镇守，所以一个半时辰就要去看一次。”
“那发现死者的上一个时辰检查是什么时候？”
小沙弥摇了摇头：“今夜不是我检查，十五这一日都是住持亲自检查的。具体的时辰我也不清楚，施主不如去问一问住持。”
“好，谢谢。”陆莓莓向小和尚行了佛礼，表示感谢，之后便去寻魏京了。
很快，整座六合寺就被官兵团团围住，寺庙中的人皆不能离开。
六合寺内临时将一个草料间做了验尸房，将尸体放在里面，魏京交给陆莓莓一本小本子和一支笔笑道：“陆姑娘可否为在下纪录尸检过程。”
陆莓莓左顾右看，发现两个和尚拨弄着佛珠，嘴里在为死者念着她听不懂的《往生咒》，门外站着的官兵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严凌此时又不在，于是她面色尴尬的对魏京说道：“魏大人，其实我……不太会写字，不如你稍等一下，我把陆年叫来。”
说完她转身要走，魏京连忙拉住她的手，急道：“陆年累了一晚上了，让他好好休息吧，我可以说慢一些。”
陆莓莓看了一眼魏京拉着自己手腕的手，魏京自觉失礼，连忙松开她的手，也有些尴尬的说：“其实这深更半夜的，又死了人，我也挺害怕了，你在，我安心一些。”
陆莓莓一脑子的问号？
你一个天天见尸体的通判，还会害怕？陆莓莓想，这怕是魏京给自己台阶下，于是只能讪讪道：“我记也可以，只要你看的懂就行。”
魏京见陆莓莓留下来于是便开始专心验尸，他仔细检查死者，他翻开死者的衣服，死者苍白的胸口一个血红的血窟窿曝露在两人眼前，魏京道：“死者胸口由利器插入，伤口肌肉收缩，伤口周边皮肤卷曲，说明死者是生前被人以利器直插心脏而亡，怀疑凶器是混元伞的伞尖。死亡时间……”
魏京停顿了一下，死亡时间，一般来说按照尸斑或者尸体的体温来判断，可死者血液几乎被抽干，如果按照现在的体温来判断，死者至少死去了五六个时辰。
他又翻看了死者的手，发现死者指甲上有一些皮屑，又道：“死者左手拇指食指中指均有含血皮屑物，怀疑与凶手纠缠时留下。”
陆莓莓十分认真的纪录，但因为她拿笔十分不顺，总是写着写着就写的歪七扭八的，她这见不得人的字，若是回头魏京翻看起来，怕是一个字都看不懂，于是又翻一页重新写过，魏京抬头看了陆莓莓一眼，见她正认真的纪录，嘴角微微扬起，问道：“陆姑娘，可记好了？”
陆莓莓拿着笔正在一笔一划的记魏京说的第一条，她生平就没有这么认真写过字，至少每个字都是认得的，魏京瞧瞧走到她身后，见她笔锋如刀，什么字都没有弯，笔画有时候也是拆开的，心下唏嘘，看来以后应该多督促她练字了。
陆莓莓终于把魏京写的两条都纪录完时，魏京正在好检查完死者的下半身，正在帮他穿裤子，他见陆莓莓停笔应该是写完了，于是又道：“死者乃西夏人，身高八尺六寸，生前体格壮硕，从身体各处肌肉紧实度可以看出，手掌虎口及掌中有长年练习兵器的老茧，有可能是西夏军队里的人。”
陆莓莓不解，她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死者，问道：“魏大人，你怎么知道他是西夏人？我看他和我们没什么区别？”
“西夏人个头偏高，鼻梁高挺，眼窝凹陷深，眼球颜色偏向浅褐色，体味偏重，他额头上有长年佩戴抹额的茧和痕迹，他应该是近期才来到我朝，他脚上磨损的旧茧和西夏军靴磨损出来的老茧位置一样，由此可以断定，此人乃西夏军营之人。”
陆莓莓翻了个白眼，并不是她不认可魏京的推理，而是她方才记下魏京说了很多字，不由叹息，口中喃喃道：“哎，魏大人说的很有道理，我又要写好多字了。”
说罢，转过身，又拿起笔写了起来，认认真真记下魏京所说的每一个字，魏京发现陆莓莓的记性很好，他只说了一遍，她一字不落的全都记下来的。
而且她并不是写了一遍，她写的不好的时候，她会翻页重新纪录。如此反反复复，居然仍然记得最开始魏京所说的话，也是奇了。
魏京在替死者穿裤子的时候，发现在他腰部往下，靠近腹股沟的位置，有个四方形的淤青，他又翻看了一下死者的衣物，发现死者并没有佩戴类似的印章，难道是被人拿走了？
可为什么在这个位置会有这种痕迹？陆莓莓见魏京迟迟不说话，也探头过来，魏京转身用身子挡住她的视线，陆莓莓险些撞到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