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失忆症
陆莓莓用手在六皇子的眼前晃了晃,赵雍稚嫩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悦,嗔道:“你是何人?”
陆莓莓却宛若没听见一般,盯着赵雍惊奇的说道,“不是瞎子,那太好了,魏大人,你快审审,这小孩有没有什么线索?”
福九和魏京愕然看向陆莓莓,其实从魏京第一次与陆莓莓相处便知道,在她心中没有阶级观念,三六九等在她眼中都一视同仁,她的心中只有自己衡量的对错之分,没有人的身份区别。
此时,赵雍才注意到,床榻不远的茶桌旁坐着一位墨黑锦衣身姿挺拔的俊美男子,他瞪大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眼前宛若又雾渐渐散开,视线也逐渐清明起来,他眨巴眨巴眼睛看了许久——
坐着喝茶的人,不是他最喜爱的,但消失了七年的二皇兄吗?
那眼前红衣女子口中的魏大人,指的是……二皇兄?
福九连忙解释,生怕六皇子一个机灵喊一声二皇兄,坏了二皇子的事儿,连忙赔笑道:“主子,这位就是临安城新任通判魏京,魏凤绝,魏大人。”
赵雍是个思维伶俐的人,他想必定是这红衣女子在,二皇兄不便暴露身份,于是虚弱的笑道:“多谢魏大人救命之恩,没想到……魏大人刚刚上任就屡破奇案,本宫很是佩服。”
魏京起身作了一揖,笑道:“六皇子谬赞了,其实是这位陆姑娘救了你,若要谢,还是谢她吧。”
赵雍又看了陆莓莓一眼,他感觉得出来,他这个二皇兄对眼前这女子十分不同,若是以前,二皇兄身边从未有过女子,更别说居然还眉眼含笑的看着了,难道他离家出走的七年里,性格变了?
赵雍极其不情愿的对陆莓莓道:“多谢陆姑娘救命之恩,有什么想要的,你只管说,只要我能给的,都会给你,黄金,锦缎,还是官职……哎哟!”
赵雍嘴里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陆莓莓手中雁翅刀的刀鞘,轻轻的敲了一下,他怒目圆瞪,却听陆莓莓清冷的声音飘来:“我想要你安静一点!一会儿魏大人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就是谢谢我了!”
这会儿轮到赵雍瞠目结舌了,他觉得自己听错了,又问道:“你救了我,就没有什么想要的?”
陆莓莓鼻子出气,翻了个白眼悠闲的走道魏京身边,她打了一个哈欠道:“你慢慢问,我先走了。”
“去哪儿!”魏京下意识望着她的背影问道。
陆莓莓有些奇怪的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还能去哪儿?回房间睡觉。”
魏京略显尴尬的笑道:“好。”
魏京以为她又要走,他差点忘记了,此时的六合寺已经被衙役围的水泄不通,陆莓莓除了在六合寺溜达,无处可去。
等陆莓莓离开后,魏京关上门,转身时便看见赵雍和福九奇怪的笑容。
陆莓莓刚出门,在院中就看见了昨夜那两位借宿的客人,她想起那男子的夫人小薇似乎有什么难症,而程昊此时也看见了陆莓莓,连忙疾走过来,面容焦虑的说道:“陆姑娘,我夫人又犯病了,麻烦您去看看。”
陆莓莓点头,跟着程昊来到他们的厢房,只见蓝衣女子安安静静的坐在桌边,双目游离,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似乎很放空一切的状态。
陆莓莓坐在小薇的身边问道:“夫人,你记得我?”
小薇憔悴的面容,涣散的眼神也有了些许焦距,她看了陆莓莓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陆莓莓又指了指程昊,问小薇:“那你记不记得他是谁?”
小薇看着程昊,忽然笑了:“认得,是昊哥哥。”
昊哥哥?
程昊满眼担忧,叹了口气:“这是我们成婚前,她对我的称呼,她发病的时候,就不记得我们已经成婚了,记忆也停留在很多年以前,有时候就坐着发呆,有时候又在找东西。”
“夫人是近期发病的,还是之前就有类似的情况?”
程昊想了想道:“这种情况一两年前就有,但近一个月来十分频繁。”
陆莓莓点头,拉过小薇的手准备把脉,却发现她手里拽着什么东西,她打开看,是一个一半的印章,十分奇怪,陆莓莓刚想去拿,程昊见了神色微变,连忙拿过印章收好,叹了口气道:“她发病的时候总是会拿着什么东西才有安全感,每次拿的东西都不一样,陆姑娘,请把脉。”
陆莓莓没在意,认真的把脉,从小薇的情况和从程昊口中了解的,她大约可以断定,是一种极少出现在年轻人身上的失忆症。
“程公子,您夫人家中可有患病的家人?比如父母,姐妹?”
程昊摇了摇头,问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我曾在师傅的医志篇中看见过这样的病例,这种失忆症大概率的是一种遗传病,多出现于古稀之年,而像夫人这么年轻的少之又少,若家中没有人有此病,近日可有什么事情刺激了夫人,令她发病频繁?”
程昊依旧摇了摇头,陆莓莓见状也没说什么,执笔用她那手实在不能看的字写了一份药方递给程昊道:“这是药方,让衙役下山去药铺里取来,记得,在夫人清醒的时候喝,晚些我再来看看。”
陆莓莓没有告诉程昊,这病一时半会儿无法根治,只能控制发病的进程,延缓病人的生命。
程昊对陆莓莓感激不尽,只是等陆莓莓走后,程昊的眸光又渐渐暗淡下来,他看向身后的小薇,小薇也看向他,小薇那双混沌的眼眸,慢慢的便的澄澈,她望着程昊说道:“我……是不是又发病了?刚才陆大夫来看过了?”
程昊走到小薇身边安慰道:“你看,陆大夫开了药,一会儿我让外面的衙役去取来,煎给你吃,说不定会有效果呢?”
小薇双目泛着泪光,她因哭泣缓缓耸动着肩膀,眼神摇了摇头,神情低迷,口中坚定而绝望:“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为我父亲做完他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