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未知
一张僵白的脸靠近北庆。
北庆不顾一切地伸手试图推开，却触碰到了对面触感诡异而没有弹性的皮肤。
那人的表情纹丝不动，如同一尊蜡像，了无生气，却有着令人心生恐惧的气场。
是死人？
北庆残存的理智给了他一点喘息的空间，但就这么从极度紧张中回过神来的一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缺氧了，有点窒息。
北庆顾不上和吴望打招呼，用尽最后的力气往水面游去。
皎洁的月光映在波纹荡漾的水面，在众人的呼唤下，北庆狼狈地大口呼吸了几下，模模糊糊的意识总算清醒过来。
三杠拖住他的肩膀，将他挪到了岸边。
“吴望呢？”北庆想起来吴望还在水底，一个激灵，慌忙紧张地坐起身。
而吴望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从水中浮起，扛着那个死尸正往岸边挪。
女生们尚未看清吴望背后那个人形的东西是什么，吓得一阵阵尖叫。
“水，水鬼！”婷婷又带着哭腔喊了起来。
吴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啥水鬼呀！死人！”
这并没有让婷婷好受一点，她胆怯地看向身旁的人。
沈依奕定了定心神，走了过去，吴望正好把尸体翻了过来，仰面朝天，露出了一张冰冷可怖的面庞。
吴望抬头戏谑地看了一眼沈依奕，却见她咬紧牙关硬是没有一点反应。
憋了半天，沈依奕才开口，“还好，不是我们的同志。”
吴望有些意外，点点头，开始掏尸体衣服口袋。
他掏出了一本内页已经泡得字迹模糊的皮革笔记本，仔细翻了翻，在笔记本封底的插袋中摸出了一张被塑封的工作证，递给了沈依奕。
“四川省地层与古生物研究所 武晴……”沈依奕表情凝重，肃穆地看向了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这位半同行。
吴望翻了翻发现武晴身上没有什么别的特别的东西了，忽然想起还在岸边休息的北庆，他抬眼望去，只见北庆独自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吴望走过去拍了他一下，“怎么了？吓傻了？”
北庆转过头看着吴望，空洞一笑。
吴望一愣，似乎猜出了北庆在想什么。
“这不像你啊。”吴望坐了下来，陪在北庆身边。
北庆不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现在的状态，还是刚刚在水下自己业余的糟糕反应。
北庆在水下遇到一个死尸就呛了水好不容易才爬了上来，而吴望却安然无恙在水下呆了这么久，甚至把尸体还背了回来。
体能和心态的差距，让北庆望尘莫及。
但这一切，从一开始北庆就心里有数，他也觉得此刻的自己有些矫情了。
他拍拍手站起身，决定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
“今天是肯定熬大夜了，还是趁大家还有体力的时候快点下水吧。”北庆提议道。
沈依奕也点点头，“等我们出来再联系相关部门把这名同志的尸体带回去吧。”
“没有别的线索了？他会不会是那个老板娘说的，前一个考察队的人？”吴望好奇。
沈依奕表示无法确定。
“婷婷，你能看出来他的死因吗？”吴望转头，好不容易平复心情的婷婷又脸一瘪要哭出来。
安小云嗔怪道，“婷婷看活人又不看死人。”
袁如水仔细摸了摸武晴的尸首，“头……头后面好像有钝器伤……”
众人一紧张，沈依奕反而严肃地点点头，“如果是他和别人起了冲突，至少比他是因为雅风河里别的什么缘故死去的好。”
“那也不代表下去就是安全的，现在外面可有个杀人凶手在游荡呢。”安小云紧张说道。
讨论无果，陈立栋与三杠将尸首摆到岸边的树下。
众人整顿后继续打算下水一探究竟，还是按照刚才的顺序。
吴望打头阵，很快抵达了他找到的洞口，沈依奕也回头向背后众人以手电筒示意。
探过水底岸边半人高的洞口，空间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湍湍水流涌入了一个巨大的山洞之中，沿着地面的大裂缝形成了新的河流。
众人陆续从洞口探出身，后面的几人因为极限的憋气而连连咳嗽。
吴望忍不住看向沈依奕，“没想到你水性还挺不错的。”
沈依奕面不改色，开始观察洞内的地形。
“这里也太大了吧。”三杠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地下别有乾坤啊。”
安小云从裹了塑料袋防水的背包内取出自己的GPS定位设备，“村子的方向应该在那里。”安小云指了指西北方向。
沈依奕却蹲着身体，走到了水道的另一侧，喊道，“你们还没人走过这里吧？”
众人面面相觑，沈依奕指了指地上一个泥脚印，“有其他人来过，沿着河道往里走了。”
大家围着三杠燃起来的小小篝火，将衣服简单烘烤。
“那个人，可能是丁馆长或者李秀波，也可能是在岸上留下记号给我们指路的人，还有可能，是杀害武晴的凶手。”沈依奕冷淡开口。
北庆补充道，“这几个人，都有可能是同一个人。除了我们的同志，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杀害其他考察队的成员。”
“除非……”吴望看大家不吱声，主动开口，“他俩撞上其他考察队的人，对面先行凶，怕被我们抢了先，结果被李秀波反杀……”
安小云不悦地“啧”了一声，吴望不觉，“怎么了？总不可能是丁馆长杀的人吧，这老头那德性，还拿得动钝器？”
沈依奕也不喜欢吴望提出的可能性，但也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她继续说道，“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我们跟着GPS往地图的标注点走，还是沿着前人的脚步走？”
吴望拍了拍手站起身，“我猜，直接往那个方向很有可能走不通，他们才从河道这里走。而且，脚印的主人可能之前就来过。”
“怎么说？”
“这个脚印踩过泥，又是湿的，肯定是出了水直接沿河道上岸了，我们也没有在别的地方看到脚印了。说明，他知道方向在哪里。”
大家还在思考吴望所说的分析是否符合实际情况，他已经拧干了外套又重新批上，“我往小云指的方向去探探路，走不通我就回来，咱们就跟着前人的脚步走，是人是鬼，我们总得打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