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喀山（2）
吴望闻声跑了过去，北庆陪着沈博士也踱步而来。
果然如沈依奕所言，研究所建筑的背面，还有一扇老式的实木门，门上满是精致的雕花。
“这里应该是专门给研究所工作人员走的吧。”北庆看了看木门前有些狭窄的小路，看起来确实很多年没人走过了，两边的小草都在一点点收拢。
“给偷偷带违规物品的工作人员进出方便吧？”
吴望笑嘻嘻地就伸手上去，没想到门居然没锁，一拉就开了。
几人表情立刻严肃警惕了起来，难道这个研究所……还有人？
老旧的木门发出了“嘎吱”的声响，听起来格外刺耳，在这寂静的森林附近令人毛骨悚然。
吴望想了想，低声叮嘱其他人在外靠近路灯的光亮地方等候，他进去探探路。
北庆向吴望点点头，搀着沈博士走到了马路旁。
不过却如吴望所料，沈依奕充耳不闻，比他还先一步跨进了研究所。
吴望无奈，回头看了一眼北庆和沈博士，也立刻跟了进去。
一进屋，沈依奕就示意他噤声，借着外面路灯的光亮，吴望勉强能看到沈依奕悄悄朝楼上指了一指。
吴望伸手去探旁边的墙壁，却摸不到灯的开关。
而楼上却传来了“吱呀，吱呀”的声音，是人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动静。
楼上有人！
不光有人，吴望能看到再往里走几步，就有通往楼上的台阶。
吴望咬咬牙，是人是鬼，总得打个照面才知道！
此时，台阶上方却飘忽过幽幽的火点，好像什么野生动物在黑夜中的眼睛一样，吴望没有冲动跑上台阶，继续凝视着那团火点。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颤抖着响起。
他转头看向了沈依奕，沈依奕却镇定自若用俄语回应了那个声音。
吴望抬头看向台阶的尽头，只见在那小小火光之中，映照出了一张俄罗斯老太太的脸。
须臾过后，吴望他们四人已经坐在了二楼杂乱的书报文件之中，老太太勉强给他们在办公室里腾出了一片地下脚，但椅子上也堆满了文件。
老太太略显抱歉，指了指楼梯旁自己的小板凳和内间一张折叠床和简易的炉子，让他们自己找地方坐。
老太太平常也只是过来稍作休憩，研究所的电都没有通。
为了照明，老太太多点了好几根蜡烛，吴望很是紧张，毕竟这里堆满了易燃物。但老太太看起来却毫不在意。
从言谈中得知，老太太是研究所很久以前聘请的一位行政文员，名叫吉娜塔。
研究所很多年前就由于缺乏资金支持而停摆了，只留下她。
她受了之前研究所长的嘱托经常来看看，稍作打理，不要让猎人流浪汉什么的占了这栋研究楼。
老太太吉娜塔絮絮叨叨地说话，沈博士只顾着与她闲聊，也就沈依奕找着对话中的空能稍微翻译几句给吴望和北庆听。
屋子里的资料吉娜塔都没有动过，不知道有什么用，也没说要保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整理，索性就堆在这里。
老太太常过来走动走动，也不至于被老鼠蛀虫当窝。
吉娜塔的丈夫死了，也没有孩子。她过得没什么牵挂，习惯了郊野这种清静自在的生活。所以有时候，她也不回自己的家，就在森林边上的研究所住个几天。
吴望很快对老太太回顾当年的琐事失去了兴趣，开始好奇地翻阅满桌满地的资料，上面都是他看不懂的奇怪字母。
沈依奕低声跟北庆说，“没用。博士问了她一些问题，她对这里的研究工作一点都不了解。”
“这些文件呢？”
“我刚刚看了，没找到什么特别的，都是当地一些水库资料，好像之前这个研究所参与过什么修建大坝的工作吧。”
沈依奕看起来很失望。
同样失望的还有沈博士，他刚才问了吉娜塔知不知道有哪位研究员参与了于与中方对接的工作，却似乎也不在她掌握的范围内。
在研究所工作那么多年，吉娜塔只负责接收发送一些她都不知道内容的信件、为其他研究员采购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罢了。
或许是很久没有遇到人，又是从未见到的外国人，吉娜塔很是兴奋，开始好奇询问沈博士的家庭的生活，而沈博士正在努力不失礼貌地将话题转开、结束，好让他们适时地告辞离开。
正当他们觉得可能研究所一游是白跑一趟时，吴望不知道从哪个柜子的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了一张黑白传真照片，“沈依奕，你看看，这像不像你说的杜立巴石碟？”
沈依奕一听，一个激灵起身接过了吴望手中的纸，上面的的确确是她在之前的资料里看到过的杜立巴石碟的模样。
沈博士赶紧询问吉娜塔关于石碟的问题，然而吉娜塔看着石碟的照片，苦思冥想也没什么线索。
现场气氛陷入了沉默，没想到吉娜塔却突然笑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以前有一个研究员，有些神经质，就喜欢石碟。研究所里有一阵子还堆了好几个大盘子，就像照片上这种。”
沈博士赶紧追问她盘子在哪里。
吉娜塔说早就被带走啦。至于那个研究员，还长得挺俊俏的，当年她们好多女员工暗恋他。
可惜研究员完全专注在石碟研究上，根本无心恋爱。
“那员工叫什么名字？”
“萨拉……萨拉尔涅夫，是萨拉尔涅夫，他姓什么我已经忘了，不过我还记得他有一双特别漂亮的眼睛。”
眼见着吉娜塔又陷入了往事的回顾中，沈依奕也十分无奈，只好顺着她的话往下聊，“那你呢？你也喜欢他吗？萨拉尔涅夫。”
吉娜塔笑起来，“怎么可能？萨拉尔涅夫那时候才二十出头，我可要比他大二十多岁呢！对了，你们想要萨拉尔涅夫的联系方式吧？我来给你们找找。”
吉娜塔小心翼翼地端起一个烛台，走到了二楼另一个房间里，翻找着员工资料。
吴望听完刚才他们对话的内容，放松了不少，“可算是找着人了！没白来。”
吉娜塔拿着一张纸出来，“萨拉尔涅夫，在研究所解散之前就因患重病离开了。这是他的家庭电话和地址，你们倒是可以去碰碰运气，找他家人打听打听。”
研究石碟的人，患了重病……
听起来，不像是个好消息。